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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知行试探性地加重了语气，“抑或是——你女儿的幸福重要？”
段贤淑沉默片刻，低下了头。
“铎海……铎海的安全，”段贤淑说得艰涩，“闵先生，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保证铎海的安全……我求你了。”
叶凝曦望着眼前的场景，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她的母亲……真的，是不在乎她的……
“滴答”一声轻响，叶凝曦的眼泪落在闵知行的手指上。
……
她的眼泪……
闵知行的手指猛然一缩。
他从来都不知道，叶凝曦的眼泪，竟然是滚烫的。
闵知行回过头，望着叶凝曦流泪的侧颜，微微一怔。
这样的她……令他的心，一阵阵地发疼。
段贤淑说完，双膝一屈，在闵知行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妈！”叶凝曦哽咽着大喊，“你跪他干什么？！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段贤淑这样一跪，她以后还怎么面对闵知行？！
她会永远、永远都抬不起头的！
“你闭嘴！”段贤淑用更大的音量吼了回来，“你也跪下啊！你想看着你哥哥死、想看着叶家垮掉吗？！啊？！没良心的东西！”
“妈……”
叶凝曦失望地看着段贤淑，克制不住心口传来的剧痛。
关心则乱的道理，她不是不懂。
可是，段贤淑紧张的原因是叶铎海，而不是她。
“你现在看清楚了？”
颈边的热气，唤回了叶凝曦的神智。闵知行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有穿透力，“这，就是你视若珍宝的家人。”
段贤淑被闵知行的话弄懵了。她眨了眨皱纹密布的眼睛：“闵先生……你肯放过叶铎海了？”
直到现在，她还是一口一个叶铎海。
闵知行冷哼一声，连正眼都没有给段贤淑一个，从口袋里拿出支票簿，随便写了一个数字，丢到叶铎海脸上。
“这……”
叶铎海哆嗦着，从脸上揭下那张薄薄的支票。看清上面的数字后，他心底的狂喜，全数变成了惊慌。
没有五亿，只有五百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闵知行揽过叶凝曦，高高在上地看着叶铎海。
“对于你这种废物来说，五百万，已经足够了。”他嘲笑地拉长了声音，“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你那套鬼话吧？振兴叶家，呵……”闵知行看向段贤淑，语带讥诮，“只有她才会相信。”
说罢，闵知行揽着叶凝曦的肩，大步往门外走。
叶铎海低下头，看看支票上的数字，又看看坐在地上的段贤淑，一股恶气从心底涌了上来。
段贤淑还在张口结舌，完全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给我起来，臭婆娘！”
叶铎海越看段贤淑，越觉得窝火，飞起一脚，用力踹在段贤淑身上。
“啊！……”段贤淑痛叫一声，歪倒在地，“铎海，你做什么？！我是你……是你婶婶啊！”
“什么狗屁婶婶！”叶铎海俯身，揪起段贤淑的发髻，“你不就是个没用的提款机吗？！”
段贤淑被震得醒不过神：“提、提款机？铎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啊！而且，她不是一直在为他好吗？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叶铎海往段贤淑脸上吐了一口痰，笑容狰狞，“要不是看在你能给我钱的份上，我早就不伺候你了！”
“铎海，你……”
段贤淑震惊地瞪大了眼，连脸上的浓痰也忘了擦。
“别你你我我的！臭婆娘，这一回，你可是彻底把闵家得罪了！”叶铎海说得龇牙咧嘴，“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给我滚出这个宅子！”
“什么？！”
段贤淑已经彻底被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弄晕了，“那我还能去哪？之前的那间房子，我也早就转让给你了啊！”
真是个不识相的臭婆娘……
叶铎海冷笑，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段贤淑身上。
段贤淑痛得满地乱滚。恍惚间，她听见了叶铎海的咆哮。
“我管你去哪！快给我滚，臭老太婆！”
……
闵家大宅。
跑车在车库里停下，熄掉了发动机。
闵知行习惯性地携起叶凝曦的手，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冷。
唇角的笑容一滞，闵知行侧过头：“你怎么了？”
车顶的灯光一片昏暗，微微发黄。昏暗的灯光下，闵知行看见，叶凝曦的眼角分明滴落了一滴眼泪。
“没什么。”叶凝曦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
闵知行扬了扬眉头。从叶凝曦的表情看，他完全不觉得她说的是实话。
不过……
闵知行拉开车门，从一侧下车，走到叶凝曦那边，帮她把车门打开。
知道段贤淑并不爱她，对叶凝曦而言，应该是个巨大的打击吧。
看在她大受打击的份上，他就放过她这一次好了。
“好笑吗，闵知行？”
忽然间，叶凝曦的唇瓣轻轻开合，吐出一句令人心悸的话语。
好笑？
闵知行一愣，心下掠过一个可能。
他弯下腰，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叶凝曦的表情。看清叶凝曦眼神的一刹，闵知行的表情完全滞住了。
叶凝曦眼里，没有他想象的感激和感伤。
她的表情里……写满了厌恶。
这种厌恶，到底是对他的，还是对谁的？
闵知行的嘴角往下一沉，声音发凉：“你再说一遍。”他的唇掩饰地撇了撇，破天荒地给叶凝曦找起了藉口，“我没听清。”
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闵知行牢牢地盯着叶凝曦，眼底散发着寒气。
他希望……叶凝曦没有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可惜，叶凝曦的反应，注定要令他失望。她定定地看着闵知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说，我妈妈的反应，好笑吗？”
“……”
闵知行眼眸渐深，盯着她的眼底，泛起了寒霜。
她以为，他是为了谁，才做出这种事？
叶凝曦喘了一口气，唇角扬起了一抹凄凉的弧度：“一定很好笑吧，闵大总裁？”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有钱、有势力。所以，你想看多少滑稽戏，叶家的人都会演给你看……”
滑稽戏？
在她眼里，他做的一切，就是一场滑稽戏？
闵知行单手捏起了她的下颏，声音冷凝。
“你再说一遍。”
叶凝曦不服输地昂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瞪他。
“怎么？闵大总裁……”她吸了吸鼻子，“你现在，是真的想和我离婚了？”
“……”
“放心，我一分钱也不会要你的。”叶凝曦抽搭了一下鼻子，学着他的模样冷笑，“呵……我可不是叶家那群人。不过，在你眼里，我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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