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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遮遮掩掩地走出酒店，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净额头上的血，又把纸巾仔仔细细地包好，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闵知行包房的方向低低地骂了两句，又啐了一口，钻进停车场上的一辆黑色别克，绝尘而去。
只是，男人没想到，这一幕，全都落在了帕台农酒店二楼旋转餐厅的两个女人眼里。
直到男人的车子从视线里消失，苏意暖才回过头，脸色难看。
“原来……”她喃喃自语，“叶铎海竟然真的蠢到了这个地步……”
听见这个名字，苏柔柔嘲讽地一笑。
“我早就说过，叶铎海不靠谱。”她吸了一口香烟，把烟在水晶烟灰缸里按灭，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堂姐，你不应该和他合作的。”
——事到如此，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
有那么一瞬间，苏意暖很想对苏柔柔破口大骂。她压了压胸中的火气，勉强挤出一个笑。
“你说得没错。不过，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哦？是么？”苏柔柔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相机的带子，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苏意暖硬生生地无视了苏柔柔的笑，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的好。”她从随身的坤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苏柔柔，“关于这些，我已经想好了。来，柔柔，你看……”
……
帕台农酒店，总统套房。
叶凝曦躺在床上，双手护着小腹。她的双眼无神，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小天使浮雕。
闵知行的逗弄如跗骨之蛆，让她心烦意乱。
即使热度已经退去，她的心还是砰砰直跳。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躺在她身边，玩弄着她的发丝，还时不时捏起一缕头发，轻轻地搔着她的脖颈。
叶凝曦被他弄得一阵阵发痒，忍不住整个身子缩了起来。
看见她的反应，闵知行轻笑一声，心情好转了少许。
“叮咚——”门铃声不失时机地响起。
叶凝曦来不及计较为什么有人按门铃，重重地松了口气。
闵知行看了她一眼，从床上扯过一条浴巾，围在自己的下半身，赤|裸着胸膛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赫然是张文馨。她只看了闵知行一眼，就谨慎地低下了头，鞠了一躬：“闵总。”
闵知行懒散地抬了抬嘴角：“东西都带来了？”
“是。”
张文馨把头埋得更低，恭敬地递上了手里的一只盒子。
“不错。”
闵知行淡淡夸奖了一句，把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条淡粉色的裙子，透着珍珠一般的光泽，耀人眼目。
张文馨轻轻点了点头。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了闵知行自语一般的声音。
“张文馨，我交待给你的事情，你查清楚了没有？”
“……”
来了。
她就知道，这个问题是躲不过去的。
张文馨的眼皮跳了跳，苦笑着看向闵知行的脸，想做最后的挣扎：“闵总交待给我的事情很多，我一时间……有点记不起来了。”
“那我不妨提醒你一下。”闵知行的语气不冷不热，“我要你去查一查，取走叶凝曦处\/女之身的人，到底是谁。”
她真的该说实话吗？
张文馨迟疑着，眼珠转了转。
注意到她的表情，闵知行的脸骤然冷了几度，语气也变得森然：“说。”
“……是。”
张文馨叹了口气，凑到闵知行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闵知行缄默地听着，脸色变了几变。
说到最后，张文馨为难地摇了摇头。
“闵总，我知道这个结果很不可思议……”她放低了身段哀求，“但是，在这件事里，凝曦也是受害者。我知道，这个要求很难为您。可您能不能……别为难她？”
闵知行毫无反应，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张文馨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话重复一遍，却听见了他冷淡的声音。
“你为什么这么想为她说话？”
为什么？
张文馨眨了眨眼：“因为……”她一时词穷，想了一会才说道，“夫人是好人。我看得出来……她为人很好。”
闵知行深深地看了张文馨一眼，转过身，把酒店的门在她面前关上。
张文馨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闵知行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叶凝曦的方向，唇边的冷意融化了些许。
好人？
他也知道，叶凝曦是个好人。她的好，几乎到了泛滥的程度。
……
闵知行把装着连衣裙的盒子丢到一边，走到卧室里，把裙子扔到叶凝曦面前。
叶凝曦被吓了一跳，有些畏缩地抬头，吃吃地问道：“这……是？”
他有那么可怕吗？
闵知行的脸色又黑了不少。他冷哼了一声，从地上拾起那条裙子，用扔垃圾一样的表情，把它扔进了卧室里的垃圾桶。
——这条裙子，她很喜欢……
叶凝曦看着他的动作，张了张嘴，连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闵知行忽然喜欢上了看她穿嫩粉色的裙子。只是，她穿上粉裙子的时候，内心总会莫名想起苏意暖。
她不敢告诉他，那条被他丢掉的裙子，是她为数不多的淡蓝色衣裙。
她更不敢告诉他，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喜欢淡粉色。
闵知行扔掉那条裙子，回过头，看见叶凝曦异常消沉的脸色，挑了挑眉：“怎么？”
“……没。”
叶凝曦不想多说什么，低下头，三下五除二地穿上了那条裙子。
闵知行凝视着她，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把手伸到叶凝曦面前：“很好。”
叶凝曦疑惑地看了看闵知行伸到她跟前的那只手，又看了看闵知行。
“跟我出去。”闵知行冷冰冰地说道。
什么？这就要走？
叶凝曦眨了眨眼睛，手指抚摸上自己的脚踝：“我……”她的脚踝还在疼……
“对。”
闵知行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姿势连动也不动，就那么直直地伸着手，无言地催促着她的动作……
叶凝曦看了看自己微微肿起的脚踝，又看了闵知行一眼，泄了气。
——算了。
她摇了摇头，冲着闵知行露出一个假笑，努力地伸出脚，想穿上床底的鞋子。
倏然间，脚掌传来温热的触感。
“你……”
叶凝曦诧异地低下头。看见闵知行正在帮她穿鞋，她打了个猛烈的哆嗦，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她没看错吧？闵知行竟然在帮她穿鞋？
“别乱动。”
闵知行皱了皱眉，小心地把她的脚踝塞进短靴。
他吃错药了？！
叶凝曦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几乎都愣住了。
眼看着闵知行又要把她的另一只脚塞进鞋子，叶凝曦吓得赶紧按住了他：“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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