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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看见他笑。
闵知行的笑，大多是冷笑、讽刺的笑，再不然，就是那种不屑的笑。
他笑成这个样子……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叶凝曦侧过头，望着后座上大红色的玫瑰花，手掌在小腹上轻轻地打着转。
或许，闵知行也是喜欢小孩子的……
劳斯莱斯跑车在繁华的路口停了下来。闵知行拉开车门，走下车，简单地发布命令：“下车。”
“到了吗？”叶凝曦微微一愣。
她记得，从帕台农大酒店到闵家，好像要花更长的时间才对。
“……”
闵知行懒得继续说话，径直拉开车门，把叶凝曦从车里拽了出来。
路口灯火通明，比酒店的走廊更甚。叶凝曦从阴暗的车里出来，被晃得一时睁不开眼，用手牢牢地挡住了眼睛。
“笨蛋。”
闵知行骂了一句，主动牵住叶凝曦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叶凝曦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被动地接受着路边一阵阵或奇异，或艳羡，或妒恨的目光。
“天啊……那个男人好帅！”
“你看他手上的表！是百达翡丽今年的限量款诶……总得值个几十万吧！”
“哇，这么贵？！那他岂不是很有钱了？可他旁边的女人样子很平平无奇啊！”
“什么平平无奇，你能长得像人家那么平平无奇吗？话说回来，这女人一定是他女朋友，真是个幸运儿啊……”
“就是啊，这么帅的男人，就算被他包|养，我也愿意……”
……
叶凝曦捂紧了眼睛，指甲扣在眼皮上。她用足了力气，纤长的指甲边缘扣得眼皮隐隐生疼。
“包|养”两个字，像两声闷雷，在她的耳畔爆开。
实际上，她和闵知行的关系，比起夫妻，更像是金主和被包|养的小情人。
她可以负责怀孕生子，为闵家操持家事。但是，闵知行从来都不会真正地尊重她。
这一点，凡是知道闵家和叶家底细的人，都很清楚。
阵阵私语声直往她耳朵里钻，叶凝曦心头一阵酸楚，一阵无力，说不上的难受。
她知道，在外人看来，她是幸运到了极点的。
她也知道，她确实是幸运的。
她得到了闵知行的金钱，得到了许多人的尊重，甚至，得到了闵知行的……
……心。
然而……
叶凝曦咬了咬唇，松开捂在眼睛上的手。
灯光透过铸铁的牌匾框架，洒在她的眼皮上，筛下点点光斑。
或许，真的是她太贪婪了。她想要的，不止是这些。
她并不满足于现在的这些啊……
她想要的，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和闵知行好好地交往……
蓦然，叶凝曦的手被人捏了一下。她心悸了下，回过头，看见闵知行写满漠然的俊美脸庞。
“想要什么？”
闵知行的神情很冷，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自己选。”
如果叶凝曦的注意力再集中一点，就会发现，闵知行的手心有些燥热，完全不同于平常的温暖、干燥。
可是，叶凝曦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想要什么……”叶凝曦的眼珠有些慌乱地动了动，不敢看他，“选、选什么？”
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鬼……
闵知行的唇角不耐烦地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了脾气。他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眼皮底下的玻璃柜台。
……
叶凝曦顺着他的手指低下头。
珠宝店营业员脸上堆笑，双手捧着一个装饰精美的托盘，正想尽办法地吸引着叶凝曦的注意：“小姐，这位小姐……”
或许是碍着闵知行的面子，营业员显得格外客气，客气得近乎可笑。
可惜，叶凝曦对珠宝的兴趣一向不大。
她转开视线，往门外看了看。门口处，一个硕大的“梵克·雅宝”logo映入眼帘，也隔绝了街道上各种各样的眼光。
原来，是梵克·雅宝啊……
叶凝曦垂下头。
这是一家有着悠久历史的珠宝定制店铺。这家店里的东西，没有一件，不是精美到了极点的。就连它的店铺，也需要有预约，才能进入。
当然，它的价格，也十分昂贵。就连鼎盛时期的叶家，也负担不起这样的奢侈品。
而且，闵知行今天来，肯定也没有什么预约。
看来，他的钱……还真是比她想象的要多。
叶凝曦叹了口气，有些兴味阑珊。
营业员还以为，叶凝曦是对店里的货物不满意。她急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脸上的笑容更加殷勤：“小姐，您再仔细看看？这个柜台的东西，都是全球知名的设计大师，让·雅克设计的……”
话还没说完，闵知行锐利无比的眼光就扫向了她。
“……”
营业员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噤声。
“让她自己看。”
闵知行收回目光，语气冷漠。
营业员松了口气，急忙点头鞠躬：“是……是。”
这戒慎戒恐的态度……倒好像他们不是来选购珠宝，而是要炸\/掉整间珠宝店的。
叶凝曦无奈，只好在珠宝托盘上随意地扫了一圈。
这些珠宝的款式，虽然精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媚俗感。叶凝曦看了半天，也选不出一样稍稍喜爱的。
“就……就这件吧。”
叶凝曦随意指了指托盘上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冲着营业员轻轻一笑，“把这件包起来。”
营业员看了托盘一眼，立刻用力点头。
“小姐，你的眼光真好！”她一边说，一边从柜台下拿了一个精巧的木盒，想要把那件珠宝装起来，“这是我们的最新款呢……”
最新款？眼光好？
叶凝曦无谓地笑笑。
就算她只是想买一条最朴素、最寻常的白金链子，这个营业员也有的是办法，把她夸成一朵花吧。
就在营业员包好首饰、准备把托盘放回柜台下的时候，闵知行忽然开口。
“继续挑。”
闵知行毫无预兆地说道。
什么？
她没听错吧？
叶凝曦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抬头看着闵知行：“你说，继续？……”
她不是已经挑好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对，继续。”闵知行淡淡地说道，“我没让你挑项链。不过，你既然挑了，那就戴上。”
他说，他没有让她挑项链？
叶凝曦的大脑彻底僵硬。她愣愣地看着闵知行，半天猜不中他的心思。
他到底想做什么？
闵知行被她看得一阵不悦。他伸出手，手指扣着她的肩膀，声线低沉：“我说，继续。”
……
珠宝店里的空气，仿佛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营业员张了张嘴，职业性的笑容几乎在脸上维持不住。她颤颤巍巍地拿出盛满珠宝的托盘，放在叶凝曦面前：“小、小姐，请继续……”
叶凝曦的思绪半天转不过弯来。肩膀被闵知行从后扣着，她只好被动地低下头，望着满盘珠光宝气的首饰发呆。
闵知行，他……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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