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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他本来想要刻薄叶凝曦两句，看见她写满期盼的神色，那几句刻薄的话又咽了回去。
“别想太多。”
最后，闵知行只是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就算想太多，也晚了。”
叶凝曦眨了眨眼睛。
理智上，她知道闵知行说得没错。
事情已经做下了。就算她想得再多……也确实是晚了。
可是，情感上，她还是希望段贤淑能开心一点。
“……也对。”叶凝曦别开了眼光，“做都做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是吧？”
闵知行的眉毛蹙了起来。
说到“是吧”的时候，叶凝曦的语声很轻，轻得就像一缕随时灰飞烟灭的青烟。
“这么说，你还是希望她高兴？”
这一次，叶凝曦没有急着否认。
“对。”迟疑许久，她点了点头，“从我父亲死的那天起……我就在和我妈相依为命。”
段贤淑确实曾经对不起她。可是，她也没办法看段贤淑消沉下去……
“……”
闵知行没说话，狭长的眼里写满淡漠。
对于段贤淑和叶凝曦之间的母女情，他一点也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叶凝曦本身。
但是，如果这件事让叶凝曦不高兴了……
闵知行低眸，看向走廊深处亮着的灯光。
段贤淑、叶凝曦和叶铎海的关系错综复杂，他的确不能解决。不过，他虽然不能解决问题，却能解决造成问题的人。
“你不用担心了。”
闵知行把叶凝曦纤柔的小手捏在手心里，带着她往里走，“如果你母亲不高兴，我就想个办法，让她高兴一点。”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事情。
……
谁知，听见他的话，叶凝曦并没有高兴多少。
她抬头看向闵知行，欲言又止：“……你……”
“怎么？”
“……没怎么。”
叶凝曦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疑虑咽了下去。
——算了。闵知行又和段贤淑没什么血缘关系，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看在她的份上了。
不过，她还是觉得，或许不让闵知行插手这件事，会比较好……
想起闵知行对赵云影、闵老爷做出的事，叶凝曦瘪了瘪嘴。
她实在难以想象，闵知行会用多么温柔的手段对付段贤淑。
……
两人走到走廊中间，刚要上楼，客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是梳洗一新，又换了一身衣服的段贤淑。
叶凝曦的心一跳，压下心底的那点不安，笑着打招呼：“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妈在等你。”
段贤淑有点不安地看了看叶凝曦，表情里带了点讨好，“你们都累了吧？妈煮了夜宵……你们要不要吃？”
夜宵？
叶凝曦一怔。她有多久，没吃到过段贤淑亲手煮的夜宵了？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时间，闵知行也该累了吧？
叶凝曦摇摇头，刚想拒绝，闵知行就在旁边开了口：“好。”
“……”
叶凝曦有点惊讶地看向闵知行。
以往他们在这个时间回来，闵知行都会拒绝夜宵，今天怎么……
听见闵知行的话，段贤淑立即喜形于色。
“那就好，那就好！”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微微弯腰，“我这就给你和凝曦盛夜宵出来！”
不等叶凝曦反应，段贤淑就急匆匆地走向了厨房，好像生怕他们反悔似的。
“妈……”
叶凝曦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好像有点明白，闵知行要在这里吃夜宵的用意了。
段贤淑忙来忙去，无非是想在这里做点什么，减少一点心理上的不安感而已。
可笑的是，就连闵知行都注意到了这一点。而她……
叶凝曦正在出神，右手蓦地被人用力握了握。
她回过头，恰巧撞进闵知行深沉而平静的视线。
“我告诉过你的，你不用想太多。”闵知行靠近她的耳畔，声音压低，听起来有些性感，“放轻松。”
……她根本就放松不下来……
叶凝曦在心里哀叹一声，表面上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闵知行的神情满意了不少，牵着她走进餐厅。
餐厅里，段贤淑忙前忙后，在餐桌上不停地摆着一个个的盘子。
叶凝曦往餐桌上看了看，立刻反感地拧眉。
骨瓷浅盘里，盛着薄厚适中的烤饼，还有几个小菜。烤饼很香，香气却有点奇怪。她能肯定，这是猪油的香气。
可是，她现在根本就吃不下一点猪油。
“姑爷，凝曦，坐。”
段贤淑满脸喜气地端着两个白瓷小碗出来，碗里盛着不多不少的汤水，浓稠的汤汁里漂浮着几朵银耳，“今天时间不多，我也没做什么，你们随便吃一点。”
“谢谢妈。”
叶凝曦礼貌地点头，从段贤淑手里接过调羹，舀了一勺汤水入口。
是银耳莲子羹。
叶凝曦咽下那勺银耳莲子，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嘴。
段贤淑喜欢吃甜食。她做的汤汤水水，几乎都是甜的，而且甜得发腻。甜到她只吃了一口，就觉得反胃。
另一边，闵知行也只是浅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
段贤淑在他们对面坐下，期盼地看着叶凝曦：“凝曦，吃呀！你怎么不吃了？”
她不爱吃这么甜的东西……
叶凝曦在心里叹了口气，摆出一个笑脸：“没事，我过一会吃。”
闻言，段贤淑放下了一大半的心：“那就好。”
闵知行从碟子里挑了一筷小菜入口。咽下小菜，他优雅地擦了擦嘴：“谢谢。”
段贤淑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姑爷不谢。”
叶凝曦食不下咽地喝了一口银耳莲子羹，心里五味杂陈。
段贤淑对闵知行摆出的低姿态，让她看得既心疼，又难受。
曾几何时，段贤淑还是叶氏的老板娘……当时的她，可从来都没这样过。
叶凝曦越想，就越觉得嘴里的糖水甜得让她难受。
她放下调羹，冲段贤淑点点头：“妈，我吃完了。”
“吃完了？走吧。”
闵知行放下筷子，就要拉着叶凝曦离开。
段贤淑拦住叶凝曦：“凝曦，你先别走。”她转过头，语气有点不安，“闵总，我……我想和凝曦说几句话。”
“说什么话？”叶凝曦下意识地问。
她和段贤淑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好吧。”
闵知行倒是很爽快。他点了点头，在叶凝曦的脸颊上亲吻了下，“早点谈完，上去睡觉。”
段贤淑看着这一幕，眼里的情绪更加复杂。
这种情绪落在叶凝曦眼里，就是十足的让她心惊肉跳了。
“……好。”叶凝曦强笑了下，破天荒地回了闵知行一个吻，“你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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