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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四年往屋角的石英钟看了一眼，眼光露出一抹解脱。
“时间到了。”他喃喃地说，“时间……终于到了。”
他终于不再孤独，终于可以去陪他的女儿了……
什么时间到了？
陈星费解地看着他。
闵知行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大声吼道：“拦住他！”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唐四年手中的尖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雪白的衬衫。
苏意暖尖叫一声，想要抱住闵知行，却扑了个空。
所有人里，只有叶凝曦没有一点反应。
闵知行来不及发火，深吸一口气，走到唐四年身边。
唐四年还有一口气，虚弱地张了张嘴：“少……爷。”
闵知行俯下身，一把攥住他的领口。
“我问你！”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问，“叶凝曦，到底有没有和老头子勾结？！”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听见，叶凝曦背叛了他的事情。
就连闵知行自己，也不想承认这一点。
或者说，不敢。
唐四年费力地呼出一口气，咧了咧嘴。
一行血水从他的嘴角流下，弄脏了他的领带。
“少爷，在这件事上，我不会骗您。”他虚弱而坚定地说，“叶凝曦，她背叛了您。”
……
轰的一声。
他的世界，似乎崩塌了。
闵知行松开唐四年，站了起来。
他的表情好像是愤怒，又好像是极度的悲伤。
苏意暖看了有出气、没进气的唐四年一眼，心下窃喜。她走到闵知行身边，柔柔地抚摸着他的手臂。
“知行，你别伤心。这种女人……”苏意暖满怀恶意地看了叶凝曦一眼，“虚伪得很，到底有什么好？知行，真正爱你的人，就在你身边啊……”
苏意暖不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打在闵知行心上。
每一个字，都让他从心底往外难受。
“滚！”
闵知行脸色不善地低吼一声，用力摔开苏意暖。
苏意暖的后背撞在墙上，痛得龇牙咧嘴。
看着闵知行的脸，她的嘴唇蠕动了下，怎么也不敢再说话了。
叶凝曦安静地站在角落，眼神放空。
闵知行大步跨到她面前，吼道：“叶凝曦！”
“……”
叶凝曦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看着脚下的地砖。
陈星摸不着头脑，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大理石地砖上雪白一片，没有一点污迹。就连灰尘，都没有一星半点。
难道夫人受了太大的刺激，傻了？
陈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走上前请示闵知行：“先生，唐四年的尸体……”
“让张嫂拖出去！”
张嫂？
天呐，张嫂看见尸体，恐怕会昏过去吧……
陈星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巴：“……是。”
他很快离开书房，去叫张嫂。
苏意暖转了转眼珠，趁乱走到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闵知行和叶凝曦两个。
……
叶凝曦低着头，感觉到闵知行慑人的气息正在迫近。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闵知行在她面前停下，拎着她肩膀上的布料，神情郑重无比。
叶凝曦的手指摆弄着衣角，心情静如止水。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闵知行焦躁地瞪着她，提高了嗓音。
在这个瞬间，他仿佛……抓不住她了。
他无法掌控叶凝曦的情绪，更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烦躁不安。
叶凝曦仍然玩弄着衣角。
闵知行一把将她的手拍了下去。
“啪”地一声，叶凝曦纤细白皙的手泛起了红痕。
闵知行几乎暴怒：“我在和你说话！”
叶凝曦竟然笑了起来：“你想听见的，是什么答案呢？”
“……”
闵知行冷冷地看着她。
“你想让我承认，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吗？”叶凝曦轻声问。
是！没错！
答案，在闵知行心里已经呼之欲出。
他还不想放弃叶凝曦。或许，这一辈子，他都不想放弃叶凝曦。
即使铁证如山，即使证据已经摆在他面前……
他，也不想放弃。
叶凝曦眼里，映着闵知行的倒影。
他的表情变化，都被她一览无余。
痛心、不敢置信，还有一点绝境之中的……希望？
叶凝曦的心抽痛了下，痛到窒息。她低下头，笑容消失。一滴泪水，从她白玉般的脸上划过。
“可是……我确实做了啊。”
叶凝曦的声音很小，因为啜泣的原因，吐字也不清楚。
但是，听在闵知行耳里，每个字，都是一道惊雷。
她居然……承认了。
闵知行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表情却已经僵硬，还维持着刚才的深不可测。
叶凝曦抬头，冲着闵知行笑笑：“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姿态光明正大，好像做错了事情的人，并不是她。
闵知行咬牙，单手握住了她的喉咙。
叶凝曦的脸色渐渐涨红，双手不受控制地握住了闵知行的小臂。
……
门外，苏意暖从钥匙孔里窥看着屋内。
在闵知行掐住叶凝曦咽喉的瞬间，她差点惊喜地叫出声来。
对，就是这样！
苏意暖双手攥拳，恨不得闵知行一下掐死叶凝曦。
……
房间里，闵知行英俊的脸微微扭曲。
他很想掐死这个女人，可他舍不得。
有胆子背叛他的，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只是，其他人都死了！
闵知行骤然松开手指。
砰地一声，叶凝曦靠在墙上，又顺着墙壁滑落到地。
她捂着脖子，咳嗽得像是断了气。
“咳咳咳……”
闵知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结着浓霜：“你和老头子，是什么时候结盟的？”
“我，我……”
叶凝曦刚想吐出实情，嗓子又是一阵剧痛。
她弯下腰，咳得没办法回答。
……
门外，苏意暖叹了口气，有点惋惜。
太可惜了。叶凝曦那女人，竟然还没死……
真是祸害遗千年。
张妈跟在陈星身后，风风火火地跑来。
看见苏意暖，她愣了愣，表情立刻警惕了不少，移动着肥胖的身子，把苏意暖从钥匙孔前推开：“苏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
苏意暖被推到一边，高傲地哼了一声：“不就是个下人吗？有什么资格问东问西的？”
张嫂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像护着小鸡的母鸡般，把书房的门牢牢地护在身后。
“真不知羞。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家，大半夜来男人家里……”
张嫂小声自言自语。
苏意暖耳尖，听见了个大概，粉脸气得发红：“你在说谁？！”
“苏小姐觉得我在说谁，我就是在说谁。”张嫂索性和苏意暖对上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女人还在吵架？
陈星揉了揉隐痛的太阳穴：“张嫂，别和她计较。先把唐四年的尸体处理了。”
“噢，好。”
张嫂表情一变，回身拉开了书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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