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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能有林嘉虞当老师，是他梦寐以求的福分。
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但很快，关极默就后悔了。
他不该那么简单对她说出那句“教我学习”的台词的。
这才几个月，他就忘了，暑假期间的林嘉虞是以一种何等魔鬼的态度、毫无人性地鞭笞着教室里的那群羊羔。她一旦进入状态，就不是人了！是恶魔！恶魔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先把生物书重新看一遍，你对生物的理解有问题。为什么你上课都不做笔记？啊？老师讲太快？那算什么理由？如果你脑子不像我这么好使，就乖乖记笔记！”
“我的天啊，这是人应该写出的字吗？太丑了！蜈蚣都比你会写字！给我从小学生字帖开始练习！抄一百遍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你太容易分心了。妹妹们，我要帮哥哥锻炼集中注意力的能力，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在房间里开派对唱k大喊大叫玩游戏，吵到他不能看书为止！”
“睡什么睡？才几点你就困了？要不要我给你浇点冷水你清醒一下？”
……
一番折磨下来，关极默都快不成人形了。
“……嘉虞……你该不会是……真想让我上t大吧？不行不行不行，我的水平，估计就是个普通985，我不该夸海口要和你去同一所学校的……”
她毫不留情地扯起他的衣领：“不行。给我做题。你没习惯高压状态下的学习，这样是没法挺过高考的。”
“可你之前教我们的时候，明明很温柔的啊……”
“那是因为有其他人在！他们都很聪明，能代替我给你讲题！”林嘉虞举起平底锅在他耳边敲了三声，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了，你要是不加倍努力，就追不上！”
“我不做了……我就当个街头小混混也挺好的……”
“关极默，你还是不是男人？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她左右拍打他的脸，不让他犯困，“你知道吗？在你睡觉的时候，隔壁祁?和刘敏都还在夜以继日地学习！当你在外面打工的时候，他们也在片刻不停地看书！连陆远宸都比你努力！你要怎么和他们比？”
关极默都被她打成了熊猫。
不过，不得不说，能这样近距离地独占她……让他在痛的同时，又有一丝丝的……爽。
黑狼少年耷拉着大耳朵，坐在桌边，抱着书本，眼睛偷偷越过书的上沿，瞟向对面椅子上的少女。
少女一言不发，乌丝轻轻搭在脸颊两侧，右手托腮，细密的睫毛微微张合，樱桃唇上透出一点淡曙红。小小的耳垂连在完美的侧脸曲线上，就像一幅文艺复兴后期的贵族后裔肖像画。
她翻页时，指尖从书页两侧蜻蜓点水，犹如荷叶上闪耀的露珠。
是他的错觉吗？几天不见，她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请原谅他贫乏的措辞，除了好看，他找不到更合适的描述，否则没法解释、为什么他直勾勾盯着那张脸看、就能得到心灵的慰藉。
明明她也不是那种绝世脱尘的大美人，可他就是看不腻。这样看下去，他能看一辈子。
林嘉虞看出他在走神，踢了一脚他的椅子：“左边的题，你没先求导。”
“……嘉虞，你以后是不是每天都要来给我当家教？”
“别说闲话，这个单词你也写错了。”她丢给他一本满是红叉的作业批改记录，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关极默！上次我们集训了两个月，后面你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在学习？”
“嘉虞，你别生气！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你吃完心情就会好一点了。”
“不用了！我被你气饱了都！”她本来没有兴趣，但肚子不争气地一叫，顿时不好意思拒绝，“……那……就随便煮点泡面凑合凑合吧。”
“好！”
关极默笑嘻嘻地溜去了厨房。也不知是因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不用看书，还是真的很想在心仪的女孩面前露一手。
他说是做饭，但手艺明显仅限于“不饿死”的程度。和点了厨艺技能的祁?相比，关极默洗菜、切菜、炒菜的动作都很粗放，粗放到你都怀疑那道菜上上来、会不会变成黑暗料理。
林嘉虞皱了皱眉，已经开始思考待会如何优雅地解释自己“今天胃口不太好”。
在他做饭时，她抽出一点时间，打量着这间小小的房子。
墙上挂着君翔实验中学的奖状。孤零零的，可能是他此生唯一一张奖状。上面写着“表彰关极默同学荣获育英中学入学资格”，是今年秋天才从校长手里拿到的。
旁边还摆着一张照片，她举起来一看，竟是特训班的7名师生在君翔校门口拍的合照。
“40年前的照片……原来是纸质的啊？”
对于照片还需要打印这件事，林嘉虞一时半会有点接受不了。
但在照片里，关极默笑得灿烂极了，完全看不出以前是个四处找人打架的街头霸王——除开脸上那道猩红的疤痕。
那时的林嘉虞微笑着，站在严舫舟身边，而关极默则半蹲着、站在离她最远的地方。
两人乍看似乎来自不同的世界。
可仔细一看，关极默的眼神又悄悄瞥向她所在的方向。
就像……小骑士暗中守护着心爱的公主。
“嘉虞！我弄好了！”关极默风风火火地抱着几盘菜，从厨房走过来，说是走过来，其实离客厅也就两米距离，看到她入迷地盯着照片的样子，他突然脸上多了一丝可疑的红晕，“——再不吃，饭就凉了！你先别看了！”
他抢过她手里的照片，塞进抽屉里。
林嘉虞只好乖乖去桌边坐着。
妹妹们洗完澡，也从浴室里三人并排走了出来。
“吃饭啦！”
“茨饭饭！”
“哦！今晚有肉！还有鸡蛋！哥哥你就是偏心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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