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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林嘉虞,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欢迎,而是赶客。
“陈教授不在。”
厚重眼镜后的男子冷眼看她,说罢,就想把门关上。
这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我不是来找他的。”林嘉虞一脚卡在门缝上,抓住门把手,咄咄逼人,“我是来找你的。”
祁?单手钳制住男子的手臂,他就立刻疼得动弹不得。要和特工比腕力,他还早了几十年。
男子被推在墙上,狼狈不堪,只能跟着他们往前走。“你们等等!”
林嘉虞大步走进玻璃门后的会议室。原本应该“不在”的陈皓山明明就坐在桌边,还在浏览文件,男子的谎言不攻自破。
“陈老师。”林嘉虞对他问好,“好久不见。”
“你来了,嘉虞。”陈皓山的声音充满疲惫,“……今天,我很失望,在我们研究室里,居然也有为名利丢掉最基础的学术道德的人。不管你们谁在骗我,总有一方,已经踏入了绝对不可以踏入的地方。”
他把两份一模一样的论文甩在桌上。
林嘉虞顿时觉得哪里不对。
“这论文……”
“左边是你的,右边是世强的。”陈皓山眉头紧皱,“核心内容的相似程度高达99%。荒唐!”
一贯待人并不刻薄的陈皓山院士,能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说出这种话,已经很吓人了。周围的学生都双肩一抖。
林嘉虞非常冷静:“我可以确保我的文章是原创。”
“我也想相信你,但嘉虞,我看过了,世强的论文,在好几个星期前就通过邮箱发给了他的备用账号。”老教授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像在劝说她不要说假话,“告诉我,林嘉虞,究竟是不是你在骗我?”
她不妙的预感果然印证了!
林嘉虞瞟了一眼刘世强。他是今年从数院转来的新研究生,看着倒是老实巴交的,不像坏人。
也不知他用这张脸骗了多少人!
林嘉虞转向陈皓山,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说任何假话。这文章就是我写的,您和我讨论过里面的细节,您应该很清楚。”
陈皓山不语。
刘世强有点紧张地推了推眼镜。他必须得做点什么,否则,自己迟早要被怀疑。
“……你在说什么啊,林嘉虞同学?这文章明明是我写的,它早就在我的草稿箱里了!比你和陈老师遇到的时间还早!”他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我看,肯定是你用什么见不得人的办法偷走它、还暗中找到陈老师,说这东西是你自己写的吧?”
“哦?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
“你只是一个高中生,写出这种东西,根本没人会相信你!”刘世强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起来,“你在剽窃之前,都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吗?这可是能上《科学》的文章!发表一篇,就能拿国家级奖学金的!特奖都不在话下!”
他这么自信,让林嘉虞觉得哪里有猫腻。
林嘉虞急忙走上前,问陈皓山:“陈老师,他说了证据,对吧?我要看他的证据。”
陈皓山慢慢点头,把电脑挪给了她。
在这台老式电脑的屏幕上,确实显示着11月初刘世强的发件记录。收件人,发件人,都很清晰。
“这……”
怪了,太奇怪了,那时候她还没有认识陈皓山,刘世强是怎么弄到这份文件的?这不合理……
难道是严舫舟泄露给他的?不,不可能,严舫舟一向很谨慎,他自己和陈教授见面都约在地下图书馆偷偷摸摸地进行,他肯定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而且,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面前这份发件记录。
“嗯?”她忽然注意到这个邮箱地址上的可疑之处,“你用的是@shunyu.com的邮箱后缀?”
刘世强浑身一抖,却假装强势,拉高了音调:“是……又怎么样?你别嘴硬了,铁一样的事实摆在面前!”
林嘉虞眯眼:“舜宇集团的邮箱?”
“是、是啊!舜宇是最早提供免费邮箱的平台,我觉得好用,就一直在用了。”
“那舜宇集团内部的人,是不是可以更改历史邮件记录?”
他脸色一黑。
“你到底想说什么?乱说话可是要负责的!”
“是林嘉馨指使你这么做的吧?”林嘉虞完全不理会他的恫吓,淡淡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戏精一个!真是无理取闹!”
“要是事情追查到最后,你快暴露了,她可不会出面维护你。”她望向陈皓山,“陈教授亲眼目睹过,她在京华饭庄收买的侍应生露了破绽、想求她说情,却被她……无情地抛弃了。”
刘世强惊恐地望向他敬爱的导师、陈皓山。
“确实有这件事。”陈皓山面色沉重。
顿时,刘世强就失去了强硬的资本。
【叮!您已触发威胁技能!】
用得好!只有这次,林嘉虞想狠狠地表扬系统一把。
在系统加成的威胁技能下,对面的眼镜男满头大汗,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就算这样你也要一个人扛着吗?”林嘉虞继续对他使用威胁技能,“我这边可是有决定性证据的,你仔细想想,林嘉馨这个人,值不值得你为她毁掉一生?”
他内心挣扎了许久,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但在众多师生的围观下,他不可能当成承认自己的错误。
否则,千辛万苦得来的学位,t大的研究生学位,也就泡汤了。
他不能退。
“我……我没有造假。”刘世强咬牙说,“我只能说到这里了。既然你们都不信我,就打电话给那个林嘉馨大小姐确认看看吧?看她怎么说?”
他是把锅又丢到了林嘉馨那边。
这可真是一步绝妙的——自取灭亡。
“陈老师。”林嘉虞站起身,“借一步说话。”
陈皓山长叹一声,徐徐颔首。
他的视线里,再没有刘世强这个勤奋好学的新生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信任和失望。
以他渊博的学识和丰富的识人经历,不会看不出,这个心虚的学生在试图掩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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