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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很快显示了y博士的回复——
“谢谢，我能听到。叫我y就好。我也很尊敬郭先生您的杂交水稻研究。”
看到崇敬的偶像发出回复，白发老者快乐得像个孩子，对着电脑屏幕连连作揖，这还是几十年前流行的打招呼方式：“y博士，您客气了。我看到上周您发表的新文章，就想问您一个问题。”
“请说。”
“您如何看待未来地球的粮食安全？”
白发老者说完这句话后，屏幕上就是一片死寂。没有动静。
弹幕们憋着一股气，都不知道该不该打断这片平静了。
y博士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打字？还是其实没法对这个问题给出回答？
屏息凝视之下，紧张的情绪飞速传染。
连本来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的林嘉馨也忍不住不安了起来。她拼命在心里乞求着“林嘉虞的网快断掉、快断掉、快断掉”，就想看到这场会谈不欢而散。答不出来也行！
噔。
几秒钟后，屏幕上才出现了y的回应——
“……粮食是人类文明赖以生存的基础，就像我在之前的文章里提到的那样，总有一天人会冲出地球，那时粮食会成为一切外太空探索的基础，农学更有大力发展的必要。”
噔。翻页了。
她还没说完。
“如果从现在开始，研究第十七代杂交水稻作物，根据我的模型，30年后，全球的饥饿人数将锐减百分之99。”
这个结论让白发老者很是感兴趣：“第十七代杂交水稻？具体要通过什么方式实现呢？按照我现在的技术，能在10年内完成一代完整的筛选就很勉强了，30年后，顶多也就是3代而已。”
看吧！这个人就是在胡说八道！一遇到专家马上就被打脸了！林嘉馨得意地松了口气。
噔。
没想到，又过了几秒，屏幕刷新了几行字。
“……您说得对，完全依赖于大自然的力量来进行基因筛选，确实速度很慢。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大胆一些。比如基因编辑技术，这种技术不仅能在人身上使用，也可以用于粮食，粮食的编辑反而更简单，还能匹配不同地区的水土，让非洲贫瘠的沙漠也能种植。”
弹幕们迷糊了。
[沙漠里也要种地，这就是我大中华民族的种田文化吗？已经深入骨髓了啊！]
[等等，什么是基因编辑技术？转基因？]
[不一样的。你可以理解为一把剪刀，减掉基因串上我们不想要的部分，也可以粘贴到别处]
[好玄……我完全听不懂……]
郭先生倒好像听懂了大概，但还没有被说服：“嗯，你说的这个基因编辑技术我也知道，有人确实在做类似的研究。可它现在还只是假设，落地很还不成熟，风险太高，也有伦理上的争论。真要这么解决不可吗？”
不愧是与时俱进的学者，100岁了，他当年研究的那些东西在当代人眼中都是老古董，但他还是努力学习这些新颖的概念。
这才叫大国风范。
远在宿舍的林嘉虞喝了口水，继续打字。
“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10年后您就不会这样说了。既然当前技术不成熟，就意味着需要更多人一起研究，而不是因为觉得不成熟就束之高阁。下周我也会抽空整理一篇相关报告，放在网上，大家一起讨论。”
关于其中的原理，她又说了一大堆，网民纷纷表示“看不懂”。
“太感谢了！”只有白发老者兴奋地道谢，“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不，不必言谢，我的基础知识也离不开您几十年来的努力实践。您是民国以来我们国家最重要的伟人之一，我很尊敬您。”
“不不不，您才是，有您这样的人才在我们国家，真是国家的幸事。对了，有机会的话，能否参加我们农学研究所的线下讨论会呢？我相信，很多著名的科学家都想见到您。”
白发老者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差一点就心软了。
无奈，李玫在电话那头咳嗽了两声。她明白自己还是得暂时保密。
噔。
屏幕上弹出了y博士的回复：
“……谢谢您的认可，但是很抱歉，我不喜欢社交。”
郭先生连忙挥挥手：“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问问，不想勉强。那我们在网上说就行，还有一些其他领域的问题、我怎么都想不通，今天的时间不多了，之后我们详细用邮件沟通吧？还希望您……咳咳……不吝赐教啊。”
老前辈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却还是坚持不通过秘书传话、而是自己亲自说。
足以看出他对这场会谈的重视，以及对农业科学的热忱。那双苍老却并不浑浊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仿佛倒映出一个国家30年来飞速解决粮食安全问题的缩影。
看着看着，弹幕们都开始抹眼泪了。
[大佬之间的惺惺相惜，我泪点低，我哭了]
[这才是有风骨的老科学家！郭爷爷千古！呜呜呜！]
[前面的，千古是说给死人听的……]
[这么快吗？我还没听明白]
[意思就是以后这个直播间会变成常驻的？]
……
直播都快结束了。
可聚集在育英宿舍楼下的、十余名后援会秘书高价请来的各大平台的科研打假博主还没找出y博士话里的问题。
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飞快地梳理着直播里的每一句对白，仿佛心事重重。
来之前他们都在网上打假过冒充y博士的人，一抓一个准，毕竟这种大人物的知识量不是一般人能伪装得来的，大都是网上百度了几句就敢随便乱说，有点科研基础的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可是今天……
他们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嘉馨心如死灰，她死不信邪，硬是把他们抓起来一个一个问：“怎么样？她的发言是不是漏洞百出？”
a支支吾吾：“嗯……这个嘛……”
b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吧，这个y博士和郭先生的对话是真货，在这一点上，他还真没露馅。”
c瑟瑟发抖：“我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虽然还有点没听懂……”
林嘉馨都快气笑了。
“我花这么多钱雇你们来打假，你们告诉我，她是真的？？？钱还想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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