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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外的检查？
林嘉虞面色未改，露出和她相似的微笑，道：“要多久？”
“1小时左右。”
“1小时？为什么需要这么仔细的额外检查？那前面是防爆室吧？这栋楼都是我设计的，别以为能骗得住我。”林嘉虞的笑容渐渐消失，“你们当他是间谍吗？”
对方的声音开始不稳定：“不好意思，因为严舫舟先生曾经因失误导致发射计划失败……啊，别误会，这只是以防万一，有了文件记录、才方便在必要时作为他清白的证据。我们也是为他考虑。”
“……”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安保人员毕竟直属所长管辖，不能轻易翻脸，林嘉虞只得点点头。
“那请尽快。”
“我们会的。”
女性工作人员带着她独自继续前进，她们又跨越了三道防护门、一道消毒房，才最终抵达了位于紧急逃生口附近的所长办公室。
房间用上了新式密码门，感应到许可证信号、就会自动打开。
里面坐着的中年男人穿了件灰色长袖制服，还好冷气足，不至于太热；他的脸型似锥子，留着两侧胡须，乍一看给人狮身人面像的错觉；他食指上戴着一枚粗重的菱形银戒，银戒上还刻有第一分局的标志，应该身份不低。
看到林嘉虞，他大步走上前来，露出了客套的笑容。
“哎呀，哎呀，这不是y博士的大弟子么？久仰大名！”中年男人的握手方式也十分老炮，典型的官僚主义，“请坐请坐，可别累着了。”
茶几上摆着一只精致的瓷杯，杯壁上有一朵小青花，传统又典雅。
她端起杯子，但没有喝。
原因无他，而是因为——这茶居然是凉的。
用这么好的杯子招待她，说明他想证明给外界看：他是有心对她好；可茶却连热气都没冒，说明他其实并不想让她喝下自己的茶。可谓一记不会出错的警告，一次不动声色的下马威。
看来她的研究所里，还是不可避免会出现妨碍她的“敌人”。
“……所长，我先声明，我对争权谋利没有兴趣，只要能安安心心做科研，其他的事都和我无关，全交给您做主。”她就那样把杯子握在手里，不卑不亢地说，“但我带来的人，您不能动。”
“你是指严舫舟？还是那些列在火箭少年基金会名单上的高中生？”
“都是。”
“这做不得数呀，严舫舟有前科，高中生又只是高中生，能不能带来价值还难说。”
“我打包票，他们没问题。”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所长沉吟片刻，道：“……这里只有咱两个人，我就直说了。林同学，你还是小孩子，很多人对你不放心，单看你的立项论文也确实还有很多不够服众的论述，而你推荐的这些人、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不干净的污点。为安全起见，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这话说得很直白了。
他的意思是要把实权握在自己手里。
这很麻烦，一看就是官僚体系内的人宣称要握紧权力，那么以后万一发生什么，她都很难说得上话。这是原则问题。
林嘉虞看着他走向房间对角，冷冷地问：
“这和立项时说的不一样。陈皓山老师知道吗？”
“这……”
所长哑口无言。
当初是陈皓山代替她出面、疏通了里里外外的关节，她一个未成年人才有办法让项目一路开绿灯到最后，省去了大量繁冗的审核程序。
以陈皓山的院士咖位，不应该遭到如此冷遇才对。
数秒后，所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还没正式通知他。情况是在变化的，不可能当初答应了你是什么、就一直是什么。”
“哦？那我撤出计划也没关系吗？”她垂下眸子。
“撤出？”
“我不是不能接受质疑，而是不能接受反悔，在一个不讲信誉的组织里工作是极其危险的，相信您比我更能理解这一点。”
“你也不必上升到信誉高度吧……”
“有必要。凤凰号项目是未来25年航空开拓计划的最重要的起点，我的研究队伍必须由我决定，方案、进度、和资金也都由我来制定，否则要是有谁想干扰，我就完全没法保证计划能顺利推进。”
她满脸都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事的重要性”的表情。
她有点急躁，这也是当然的，40年后，人类文明都遭遇空前的危机了，留给她的时间寥寥无几，哪有功夫在研究以外的地方浪费精力？
但所长有些不悦。
小小年纪，还学会打官腔了？
他拉了拉外套的两侧，沉着冷静地回到他的专属座位上。
“正好说到研究队伍，我还有个朋友想让你见见。”所长的目光转向门口，“……请进。”
门外站着一个橘色衬衫的男人，对她微微颔首，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他们的对话，他大概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男人微胖，脸盘很大，双腿略有些浮肿，但眼神却是聪慧狡猾的，像极了主人不在家时就谋划拆家的老年橘猫，一定很不好忽悠。年龄大约45岁上下，正是精干的时候。
他往前一步，进了房间，恭恭敬敬地摘下帽子：
“所长好。林同学，幸会。”
所长介绍道：“这位是中国航天研究院的朱老师，他在一线的研究经验非常丰富，也获得过多个国家科技进步奖。这次，他会和你完成同一课题的研究。”
橘猫男点点头。
但比起橘猫男，林嘉虞更在意的是橘猫男身后站着的那人。
那个书生气十足的小青年。
竟然是之前、妄图剽窃她论文的无耻小人，刘世强！！
可他不是陈皓山门下的学生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剽窃事件过后，t大虽然没有开除他，却也给了他严重警告，怎么这人如今还能混来计都研究所？还直接参加她的项目？
“……您这是什么意思？”林嘉虞忍着怒火，瞟向所长。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不确定一个创新型计划能否成功的时候，按照惯例，我们会成立两支队伍，互相独立，同时开展各自的计划，对比进度是否一致。这样就能有效避免学术欺诈、贪污和项目进度缓慢的问题。”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他要把她的著作权都拿走吗？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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