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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轻叹一声，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这么想不开，肖想谁不好，偏偏要招惹一个冷心冷情的冰块。
乔齐远顿了顿，继续问:“那现在你把她怎么样了？”
沈意欢拧眉，苍白的小脸也跟着皱了起来，十分委屈的模样，喃喃道:“我哪敢把她怎么样？我只要稍微凶她一下，厉寒祁就会十天半个月不理我，我怕。”
说完，她竟真轻轻啜泣起来，身体轻微颤抖着，没一会儿泪珠便跟断了线的风筝一眼滑落脸颊。
她低声控诉着，“厉寒祁是太不公平了，总是对我很凶很凶，我哪里不好了，让他那样对我。”
“还有，我每次花了很长时间给他做的便当都被他扔进垃圾桶，扔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扔，太伤人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便控制不住自己了，像打开了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声音虽然小，但还是清晰的钻进了二人的耳朵里。
一旁屏幕上正显示着沈意欢的脑电，波动十分剧烈。
乔齐远表情有点尴尬，被迫听了不少八卦，不由看向厉少，“厉少，这……”
厉寒祁听着女人的这些胡言乱语，眸中快速划过一抹情绪，快到难以捕捉，随即额上青筋猛跳，忍耐力已经达到顶点，欲让沈意欢立刻闭上嘴，想也不想道:“用镇定剂。”
镇定剂？
乔齐远愣住。
他清楚地知道，催眠之所以能成功，那是因为他给沈意欢注射的药水里有活跃脑补部神经的作用，人在兴奋的情况下，总是能说出实话，这和酒后吐真言一个道理。
但如果现在用镇静药，那将会给人体造成巨大冲击，心智稍微弱一点的，很有可能会脑神经受损，一睡不醒。
乔齐远不至于心肠冷硬到那种地步，磨蹭着没有立刻注射。
厉寒祁音色沉沉，带着不可违逆的压迫里，“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没办法，他跟着厉寒祁有三年之久，也知道他的脾性，如果不听，后果会相当严重。
狠了狠心，乔齐远抽出药液，正要给她注射进去，沈意欢却突然停止了抽泣，一改刚才激动的语气，缓缓道:“不过，我决定了，厉寒祁我不再爱你了。”
一字一句都透着无尽的疲累，不似作假。
此话一出，二人又是一怔。
乔齐远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悄然去瞥厉少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厉少的脸比刚才还要黑上几度，薄唇抿成一条僵住的线条，十分不悦。
他扶了扶金边眼镜框，试探道:“她已经安静下来了，还用镇静剂么？”
“继续问。”厉寒祁几乎是低吼出声，情绪竟然难得有些失控，连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乔齐远只得继续他的工作，轻声问道:“所以你就杀了若惜，并且掘了她的坟墓，甚至偷走她的尸骨藏起来。”
这话过于直白残忍，沈意欢露出痛苦的表情，用力摇头道:“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你们别抓我，我不想坐牢，好疼，真的好疼。”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于整个身体都抖动起来，只一个劲地说自己没有。
这和预料中相差太多，乔齐远问道:“人在精神崩溃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讲假话的，而且她的脑电波一切正常，说明说的也是真……”
“加大剂量。”男人冷冷道，昏暗的灯光下，几乎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乔齐远再次默然。
这种催眠药剂本来对身体就有巨大伤害，他用的剂量是根据被催眠着的自身体重来的，还算是安全剂量，但如果随意加大，那这女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见乔齐远久久没动，厉寒祁顿时不耐，径直饶过他，抽出药剂，就要给沈意欢注射进去。
“厉少，别。”乔齐远立刻阻止他，“一下子注射这么多，真的会死人的。”
厉寒祁唇角弯了弯，冷意在面上浮现，残忍嗜血，“死？若惜已经在她手下死了一次，她现在还要伤害若惜第二次，你觉得着对若惜公平么？”
说完，他直接将药液注进沈意欢的体内。
几乎是立刻，沈意欢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弧度抽搐起来，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了。
“问。”厉寒祁命令道。
事已至此，乔齐远只好照做，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但很可惜，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案。
他焦急地看向厉寒祁，“厉少，您看。”
厉寒祁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地板上抽搐不住的女人，唇角紧抿，弧度流畅的脸上尽是浓浓的烦躁。
眼看着女人越抽越厉害，眼白外翻，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心电监护仪也不停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厉寒祁直接丢下一句“别让她死”，便转身出了房间。
得到指示，乔齐远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给她注射了解除催眠的药水。
经过一段时间药效的发挥，女人的抽搐才逐渐好转。
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将她那件宽大的病号服全部沾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显现出不盈一握的腰身，实在瘦的可怕。
即便他跟在厉寒祁身边这么多年，见惯了不少人间惨状，这时候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喂，醒醒。”乔齐远推了推她，对方毫无反应，要不是胸廓还有轻微的起伏，他都以为她没气了。
“哎。”他轻叹一口气，调好输液速度，顺手找来个毯子帮她盖上，然后出了房间。
刚出门，便看见厉寒祁随意靠在楼梯扶手处，指尖夹了根烟，烟雾缭绕间，叫人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
乔齐远走过去，也摸出根烟点燃，却不吸，问他，“厉少，现在该怎么办？”
厉寒祁没回答，连吸了几口烟，眯了黑眸，里面思绪翻涌，很是烦躁。
乔齐远也不说话，陪他这么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寒祁才缓声开口，“你能保证催眠百分之一百不会失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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