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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柔稍稍拔高了声音，把文文推到沈意欢面前，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早就被宠坏了的小胖子才不干，抓着王柔的手死活不松，脸上满是不情愿的表情，“不，我才不跟这坏女人道歉，妈，我要回家，回家！”
说着，又开始嚎啕大哭，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负。
王柔站在旁边手足无措，一脸为难地看向沈意欢，“意欢，你看这……”
沈意欢淡淡撇开眼，用纸巾擦掉被咬留下的口水和血迹，语气平平，“没事。”
王柔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欣慰道:“我就知道意欢你懂事，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计较，走，妈带你去买两身合适的衣服。”
沈意欢下意识地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只要她不全身心地投入，就不会被最坏的结果给伤到。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稍微收拾了一下，和王柔一起下了楼。
楼下有司机在等着，还是三年前一直为她家开车的老张。
老张在看到沈意欢时，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扬起笑容迎过来给她开门。
沈意欢很客气，道了声谢。
来到商场，恰好是红姐上次带她来的那个高档商场。
王柔先是带沈意欢在普通服饰区闲逛，后咬了咬牙往更高的楼层走去，有些讨好，“意欢呐，妈带你去买两件好衣服。”
沈意欢看了眼楼层，很清楚她口中所说的“好衣服”应该就是那些奢侈品服饰了。
“不需要。”她淡淡拒绝。
她现在对这些表面的东西一点也不在乎，更不想领这个情。
王柔还以为她在客气，也没多说，直接进了店里为她挑选起来。
“你看这件怎么样？”王柔挑出一件来，在她身前比了比，满意地笑了，“试试看呗。”
沈意欢没动，态度不热络也不疏离，“真不用。”
王柔锲而不舍，推着她往试衣间的方向走，“哎呀，去嘛，去嘛，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没办法，沈意欢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只好敷衍道:“好吧。”
心里想着，反正试了也不一定买，也许多来几次那个女人就烦了吧。
谁料，她一连被迫试了很多套，王柔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的样子，还在乐此不疲地给她挑着。
“意欢，你看这件呢？”王柔又挑了一件，兴高采烈地递到她跟前，看样子今天不给她挑到是不会罢休的了。
沈意欢看了眼腕表，已经十点半了，再这么耗下去，肯定赶不上午宴。
她想了想，拿过衣服去试，然后走出来说:“就这件吧。”
王柔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拿着衣服去结账。
“一共是两万三千块。”店员笑得异常有礼貌。
“刷卡。”王柔拿出一张卡。
“滴滴滴。”刷卡机器响起提示音。
“不好意思，您卡的额度不够，有没有其他支付方式呢？”
王柔顿时窘迫起来，扬声道:“怎么可能，我这张卡……”
然而，话说到一半突然消了音，因为她想起来了，这张是还银行贷款的卡片，昨天刚刚扣了钱，算一算好像确实不够了。
“怎么了？”店员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王柔一张保养得当的脸涨得通红，可是身上确实一下子拿不出钱来。
见状，沈意欢主动说:“我来吧。”
“别。”王柔拦住她，表情很难看，“我让你爸现在就送钱来。”
“不用那么麻烦。”沈意欢已经把卡递过去了。
店员接过卡，问:“有我们店会员么？”
“应该没有吧。”
“那请您报一下手机号，我帮你查询一下。”
输完手机号后，店员笑道:“系统显示，您在我们店定做了三件裙子，现在需要取走么？”
经她这么一提，沈意欢也想起来，上次红姐送了她几件高定的裙子，好像就在这家店。
“取。“末了，她又补充道，“那这件裙子不要了。”
她心知王柔自尊心挺强的，如果她强行付款，估计得膈应好一阵子。
可是，当那三条裙子被拿出来后，王柔凑上去一看，加起来得有小二十万，顿时心里更咯得慌了。
走出商场后，王柔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道:“意欢，等有空，妈一定好好补偿你。”
“不……”
下一个字还没完全吐出来，王柔就用红透了的眼睛望着她，似乎只要她拒绝了，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于是，沈意欢拒绝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到了。”老张将车稳稳停好，为沈意欢开车门。
沈意欢穿着鹅黄色的高定长裙，高跟鞋踩在结实坚硬的地面上，看向眼前这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子，一下子百感交集。
曾经，她在梦里幻想了无数次重新踏足这里的场景，现在当梦境真的照进现实了，她却觉得如此不真实。
“走，进去吧。”王柔上前挽住她，另一手拽着不情不愿的小胖子，一同进入别墅。
沈意欢脚步漂浮，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她想，所谓近乡情怯也就是如此吧。
进入客厅，沈青云听到动静早就迎了过来，虽然精神尚可，但头发全白了。
沈意欢惊了。
记得上次见到他，他还没满头白发，怎么短短半月没见，竟变成了这幅样子。
难道，真的时日不多了？
一时间，她心里千回百转惊疑不定。
沈青云看起来还有点别扭，捂着唇咳了咳，然后说:“意欢来了啊，快坐。”
沈意欢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这才发现客厅里除了他们几个，空无一人，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热闹。
王柔立刻解释道:“你爸最近身体不好，过个生日也想清净一些，所以今天就是我们家的家宴。”
沈意欢点头，也没想太多，被王柔带过去坐下。
桌上的菜品还算丰盛。
沈青云坐于上座，王柔和文文在她对面坐下。
午间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打在那几个人的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竟让沈意欢感觉了一丝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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