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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坐了下来,东方慧给李源琦倒了杯水,然后在旁边也坐了下来。
东方毅看了看李源琦,就问道:“李律师应该看过小骏发生车祸时的监控了吧?”
李源琦点了点头:“我看过新闻报道里面的画面了。”
东方毅看着李源琦的眼睛:“那你对看到的监控画面是怎么个看法的呢?”
此时的东方毅说话的语调平和,眼神也平静的像水一样,但却直接点出了问题的最关键点。
不知道为什么,李源琦面对着平和如水的东方毅,却感到比他面对威严的何震的时候更不自在。
诚然善上若水,水可以随物赋形,可以润万物,但水也可以杀人。泽国千里,尸横遍野。此刻看上去平和的东方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令人感到恐惧的。
人身上的杀机有些时候是隐藏不住的。此刻东方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李源琦不禁想起了一个典故,明代泰山学派大儒何心隐见到张居正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此人日后必当国,当国必杀我。
后来果如其说。
不过虽然东方毅身上的气息让他感到压迫感十足,李源琦却并不想随之起舞,他并不想过多的卷入这件事情之中,因此也就不想谈自己真正的看法,他的想法只是一种臆测,他并不掌握什么可供佐证他想法的证据的,因此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个对不起,我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不能随便讲话,我看到的只是一场车祸而已。”
东方毅微微愣怔了一下,显然他对李源琦的回答感到了一点意外。他没想到的是,李源琦居然能够顶得住他刻意施加的压力。
不过他的愣怔一闪而过,随即就恢复了平静,问道:“那请问李律师,车祸发生之前,小骏有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李源琦既然打定主意置身事外了,自然就不会讲出他怀疑这件事情跟强哥药业的那笔交易有关的话来了,何况他这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车祸也好,有人在欺骗东方骏也好,都是东方集团内部搞出来的花样,而搞事情的人应该在东方集团内部也不是泛泛之辈。东方毅虽然表面平静,对此应该也不是毫无察觉的。
又或者东方毅本身就是这件事情的主导者,他这么问就是想试探他究竟知道多少情况的,所以他还是不要惹祸上身的比较好。
李源琦依旧很平静的说道:“他只是跟我约了在所里见面,说有些事情要问我。”
“那你知道小骏要问你什么事情吗?或者说他提到过什么资料,什么特别的情况之类的吗?”
李源琦多少有些诧异,因为东方毅把事情具体到了什么资料之类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份关键性的资料呢?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他准备装糊涂到底了。
这并不同于他和何依依私下的闲聊,私下闲聊的时候什么话都可以讲,他在东方毅面前所说的话是需要谨慎对待的。
因为目前的状态是混沌的,一句话讲得不合适了,就有可能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说不定会给他带来一些想象不到的麻烦的。
同时,他对东方集团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除了多少熟悉一点东方慧之外,东方骏和眼前的东方毅都是一面之识,随便的讲一些揣测之词是不负责任的。
东方毅苦笑了一下:“看来小慧说的不错,李律师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律师,讲话真是滴水不漏啊。”
李源琦看了东方毅的眼睛一眼,东方毅的眼神依旧平和,让他看不出说他滴水不漏究竟是怪他还是在称赞他。
这也是他不愿意面对东方毅的原因之一。因为这个人是他看不透的,他无法预判对方的真实意图。
他就当东方毅是在怪他了:“不好意思啊,我跟令郎接触的时间真的很短,知道的情况真的很少,所以不能帮不上您什么的。”
东方毅又看了他一眼,说:“你太客气了,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来见我了。小慧,替我送李律师回去。”
李源琦就站了起来,在东方慧的陪同下走出了东方毅的办公室。
此时李源琦才察觉后背凉飕飕的。这是他在面对张立军和何震那些大人物面前都没出现过的情况。
看来东方毅这个看上去平和的人,给他的感觉却是并不平和。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newmoney”和“oldmoney”的区别吧。
张立军和何震都是这些年新蹿起来的人物,靠自身的能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财富,因为蹿起来的时间短暂,身上多少是带有一些暴发户的气息的,缺乏时间的沉淀和文化底蕴。
而东方家族却是有着一定的历史,有些财富和人脉是继承下来,据说民初东方家族就已经发达了,成为富豪已经有些年头了。可以称得上是这块土地上比较少见的贵族。
从东方集团的办公大厦出来,车已经等在下面了。李源琦就转头对东方慧说:“留步吧,让司机送我回去就好。”
东方慧却没有跟他再见的意思,她看了他一眼:“李律师,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有点怕我啊,是何依依跟你交代过什么了吗?”
李源琦苦笑了一下:“不是了,我跟何依依真的没什么了。我是觉得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再让你这么迎来送往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现在做的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东方慧说着就拉开了后排的车门,“上车吧。”
李源琦就上了车,东方慧也跟着上了车:“我父亲交代我要把你送回去的。”
李源琦看了她一眼,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虚言假套的推辞也没什么意思,就默认了东方慧的行为。
司机就发动了车子,离开了东方集团,后排的东方慧和李源琦都没说话,只是偶尔会偷瞟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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