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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岩大喝道：“是，但也是你的徒弟！”
鞠艳微微一愣，浑身魔气停滞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原状，吼道：“所以我才恨啊。”
“先是寻儿，然后是杨昭，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会一一离去呢？”
“我真是，看错了你！”
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蒙岩瞳孔微缩，浓烈的愧疚顿时涌上心头。
他知道鞠艳在说胡话，因为入魔之后，人的性情就会大变，那是因为强烈的刺激，导致恶念主导了身体。
善恶两念，相生相成，这才成了人格，但若是只有一念，这个人格便是不完整的。
入魔就是如此，善念因为刺激而短暂消失，从而让恶念主导身体，表现得就像是多出了人格一般，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就是入魔，也是化神之境才会有的特殊症状。
“对不起，我对你造成太多太多的伤害了。”蒙岩满脸愧疚，往前走了一步。
鞠艳顿时如受惊的猛兽一般，大退了一步，怀中紧紧抱着杨昭留下的灵晶，眼神死死盯着蒙岩。
“因为你的失职，寻儿走了，现在又因为你那所谓的正义，杨昭也走了。”鞠艳恨恨道：“从今日开始，我鞠艳不再对你有一丝感情。”
她的话再次刺痛了蒙岩的心，让他停在了原地，沉默不语。
这时，感觉出鞠艳不对劲的白承道大喊道：“鞠前辈，这不怪蒙岩老师啊！”
“怎么不怪他？”鞠艳看向了承道：“若是他坐守村中，杨昭也不一定会离去。再不济，不管这一群黄狐也好啊。”
“见死不救，我们做不到！”白承道坚定道。
“你怎么也学了这虚伪的一套。”鞠艳冷笑：“明明没有力量，却非要逞能，这不是正义，而是伪善。”
虽然看着鞠艳有点古怪，但她的话却让寒如火了。
少女吼道：“这就是杨昭心中的正义，他都为此付出了生命！”
“所以我才说是伪善。”鞠艳颤声道：“这孩子就是太天真了，才会被你们骗到。什么正义，什么公道，都是假的，只有实力才是真的。”
她轻轻抚摸着杨昭留下的灵晶，眼中满是落寞。
“小艳，你错了。”蒙岩淡淡道。
“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杨昭都是因为你们才死的，是你们太弱了！”鞠艳有些歇斯底里了，美丽的眸子已经通红，满是疯狂。
到了现在，她散发出的灵力已经变得猩红，入魔又深了一分。
蒙岩眉头紧皱，心痛无比。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鞠艳的真心话，而是她的恶念所为，现在他必须要在对方没有犯下错事之前将其救回，不然就麻烦了。
可鞠艳已经化神，蒙岩并非是她的对手，如果没能一次性将她压制，伴随着战斗，鞠艳会入魔得更深，到时候就没法挽回了。
蒙岩低喝道：“小艳，这一切都不是你的真正想法，快醒过来。”
鞠艳冷冷道：“不，这都是我真正的想法，我如此爱你，换来的却是一次次拒绝，试问我哪一点比不上你呢？”
鞠艳问道：“箐儿，你也被那所谓的伪善给洗脑了吗？”
“伪善？”柳箐双眼通红，但却没有了泪水，说道：“那不是伪善，是我们所坚定的道途。”
此话一出，一旁的蒙岩都愣住了。
柳箐坚定得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师父教我们的，但我们没办法帮尽所有的生灵，无法祛除所有的黑暗。”
“我们能做的，就是拔除眼前的邪恶，以求心中一片坦荡。”
她顿了一顿，大吼道：“不仅仅是我们，这也是杨昭的意志！”
清脆的声音宛若惊雷一般，炸响在鞠艳的脑中，周边暴涨的红色灵力猛然一滞。
柳箐继续道：“合道是杨昭自己选择的路，我们尊重他的选择，甚至到了最后，我连他离去的样子都没有见到。”
“当我睁眼之时，只看到了漫天的光点，那是我弟弟的身体所化。”
“他没有什么要求，只是不想我们因为他的离去而一蹶不振。”
她语气一变，再次吼道：“而你呢？不仅一蹶不振了，居然还走火入魔了，杨昭这才刚走，没准灵魂还在这里看着。
若是他看到了敬爱的师娘变成这幅样子，他会有多愧疚？”
柳箐的质问宛若炸雷一般，不停响彻在鞠艳的耳边，让其愣在了原地。
这时，蒙岩惊讶得发现鞠艳那猩红的灵力之中，竟是透出了一丝丝蓝色。
这说明鞠艳的善念醒了。
“可是，杨昭还是死了啊。”鞠艳双眼无神，呆呆得说道。
“他是离去了，但却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了我们身边。”柳箐往前一步，轻抚手中的小布包，这是杨昭留下的，没有随他化道而去。
“他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海量的灵力，从今天开始，他将永远以这种特殊的方式与我们在一起。”寒如捂着胸口，往前一步。
“我们失去了他，但却继承了他的意志，那个正义的少年，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白承道也往前了一步。
“我……，我……”鞠艳的眼中开始挣扎，蓝色的灵力变多了起来。
蒙岩深吸了口气，来到了鞠艳身前，温柔得说道：“杨昭，不想要看到你这样。”
他伸出了右手，轻声道：“醒来吧，变回你自己……”
看着蒙岩宽厚的大手，鞠艳眼中挣扎更甚，冒出的灵力已经被蓝色占据一半。
在她身后，一蓝一红两种灵力不断撕咬，全都想吞噬彼此。
二者不断撕咬，难分难舍，一时之间竟是分不出胜负。
就在这时，鞠艳怀中的灵晶猛地一亮，一股莫名气息从中窜出。
那一刻，所有人都瞪大双眼。
他们的感觉不会有错，那是合道后杨昭的气息。
伴随着气息之后，灵晶中涌出了浓郁的灵力，进入了鞠艳的体内。
灵力纯净无比，带着一股摧枯拉朽之势，扑向了狠厉的红色灵力。
有了如此浓郁的灵力帮助，红色灵力再也无法抵抗，立即就被蓝色的灵力覆盖，消失不见。
红色灵力其实就是鞠艳的恶念，恶念消失，她空洞的眼神再次有神起来。
占据身体的恶念消失，被压制的善念白醒，二者合而为一，真正的鞠艳，终于回来了。
意识刚一出现，之前的记忆也涌现在了鞠艳心头，她知道了自己做出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各位……”鞠艳一脸歉意。
柳箐道：“我们没事，师父可是真得被你伤到了。”
这个伤，自然是指心伤。
鞠艳入魔之际，字字诛心，宛若尖刀一般刺着蒙岩。
他看着杨昭离去，本就伤心欲绝，此时鞠艳落井下石，会变成什么样？
鞠艳看向蒙岩，发现对方眼中满是歉意，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蒙岩，我……”
话刚出口，身前的大手猛地一拉，鞠艳就被拉入了蒙岩怀中。
“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多年。”蒙岩歉意得声音传来，鞠艳彻底愣住了。
这个宽厚的怀抱，她渴望了多久？
“上一次寻儿离去，是你将我从绝望之中拉出，但是这一次，我却没能将你拉回。”蒙岩紧紧抱着鞠艳，不肯松开。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倒是箐儿他们……”鞠艳柔声道。
“我们没事，杨昭最后的心愿，我们会好好履行的。”柳箐坚定地说道。
松开鞠艳，蒙岩抓住了她的玉手，一起握住了灵晶。
“这一次，是杨昭把你拉了回来。”
“是啊。”鞠艳点点头，感受着里面熟悉的灵力，那是杨昭的气息。
蒙岩道：“他最后的愿望，是我们不要沉浸在他离去悲伤之中，过好以后的生活。”
“嗯。”鞠艳微微点头。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应当努力修炼，变得更强，发挥杨昭留下的力量。”柳箐道。
到了现在，她已经止住了心中的悲伤，不论风雨，她都会完成杨昭的心愿，变得更强。
寒如附和：“没错，我们应当好好面对最后的生活，这是杨昭用命换来的。”
“是啊，我们应当过好以后的日子。”鞠艳擦干眼角的泪珠，展开笑颜。
转瞬之间，心中的悲戚消散一空，希望升腾而起，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境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是对于生死的明悟，也是对于杨昭最好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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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吧，我一定会救出幸存着的黄狐。”黄正齐正色道。
随后他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杨昭呢？”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一滞，连呼吸声都没了。
“怎么了？”众人的神态让黄正齐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良久之后，蒙岩叹了口气，缓缓道：“杨昭，化道了。”
说话之时，蒙岩眼神认真，但却没有太多的悲痛。
为了杨昭的遗愿，也为了还活着的徒儿与爱人，他将所有悲痛都埋在了心底。
蒙岩的话语很平淡，声音也不大，但在黄正齐的耳中却像是惊天炸雷一般，响彻天际，让他呆愣在了原地。
听到消息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蒙岩在开玩笑。
但黄正齐与蒙岩认识几十年，怎会不知对方的性格。
人命之上，自己这个好友从不会开玩笑，那就只能说明一点。
少年，真的化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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