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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寻却像是早知道老太爷会进门一般,将茶炉上的热茶倒上一杯递上,“祖父若也是来教训我的,那您也可以回去了。”
她沈千寻无依无靠,从来没什么家人,今日这一遭,不过就是想替这身体里的原主出口恶气,至于明日身在何处,她无所谓。
“当初执意要嫁给七皇子的是你,如今被退亲也是你自己选择不当的后果,何必要将这些怪在你父亲身上?”
老爷子喝了一口桌上的热茶,看向沈千寻的目光里多了一抹探究。
沈千寻却是迎上他的目光,轻笑一声,“到底是我想嫁,还是父亲想让我嫁?他明知道利用救命之恩要挟七皇子娶我,七皇子碍于脸面一定会答应,可是即便今日我没有受此屈辱,即便我真的进了七皇子府的大门,七皇子又会如何待我?”
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又身居高位,怎会甘愿被人胁迫娶一个人人厌恶的女人?
不得不说,七皇子做法虽狠,可是这种事情落在一般人身上,怕是也不会有多高兴。
而她呢?不过就是颗棋子,两边都没拿她当人。
她的话让沈家老太爷陷入深思,随后却也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难道不对吗?祖父。”
这一声祖父,让沈孟觉得像座大山一般沉重。
沈家世代书香门第,受人敬仰,到他这一代已经是位及右相,原以为儿子争气,也算能够做好一家之主,不至于让沈家在京城的地位岌岌可危。
可是若是让沈家地位稳固的代价就是孩子们付出终生幸福的话,着实有些大了,可是即便如此,却也不得不做。
“你说得对,可是有些事情,迫不得已。”
“祖父当真这样想?沈家已经位及右相,官居一品,再爬上去,那可就是谋反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沈家并非王侯将相,能从科举之路走到现在,埋葬了多少人的性命,断送了多少人的幸福,她们心知肚明。
“如今父亲竟用这种手段妄想攀附皇家,那就是在找死。皇家为何会选择重用沈家,不过就是这些年沈家老老实实,未曾踏上夺嫡之路,我若是嫁给七皇子,表面风风光光,实际却在无形之中站了队,祖父可曾想过这其中凶险?”
沈千寻的话,让沈孟陷入沉思。
他当然想过,可是沈霖执意如此为之,沈千寻又心悦七皇子,原本以为这也算一段佳话,奈何竟到了如此局面。
如今七皇子表面上是朝堂之上最为得意的皇子,众人也觉得他机会极大,想要趁早站队,将来能得重用,可是京城之中风向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最后登上宝座之人是谁,沈家老爹想要更上一层楼,将来封侯传爵没什么错,可是过早利用自己儿女的婚姻幸福为赌注,手段着实卑劣了些。
“你既已知晓,为何还要嫁过去受这等屈辱?”
“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罢了!希望父亲没有这般狠心,希望七皇子念我一片痴情,可是祖父,京城太繁华了,人心容易被很多东西蒙住,我亦是想过做个听话的世家之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以为我能有一丝抓紧幸福的机会,如今七皇子往我脑袋上泼了一盆冷水,我不想再继续傻下去。”
“丫头,你能有这份心已很不易了。”
看着沈千寻的目光,老太爷终于收回自己的探究,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又如何不知这闺阁女子的不易?原以为沈千寻会认命,谁知竟被这盆水给泼醒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祖父,这些年,我孤身一人在这深宅大院之中,父亲偏爱姨娘之女,母亲偏袒二妹,我无依无靠,只得选择认命,如今同七皇子婚约已毁,从此之后,他不在是我的谁,若是父亲还存着半丝其他的杂念,还请祖父护我一次。”
“他终究是你的父亲。”
若说从前,沈孟相信沈千寻不敢恨沈家人,可事到如今,看她所做所为,不像是个胆小如鼠,毫无想法的姑娘。
加上今日她将气都撒在沈璃身上,不是警告他们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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