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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进漠北之前，都不是正规军出身，为了把他们练到如今这般地步，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单军棍就不知打断多少根了，只要不超过一百，上好了药，都不用在床上休整，恨不得第二天就能下床。
这就是黑甲军比燕国其他将士有毅力的关键所在，也是战无不胜，至今没有败绩的重要原因。
听他解释了一番，唐如珠突然想起京郊大营关着的那些人，和黑甲军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他们衣着褴褛，没有黑甲做保障。护的一条性命吧。
她也不打算给他们专门配备盔甲，既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也没必要接触人间的冷暖了，如此，他们体内的血性才能更好的被激发。
残忍是肯定的，可不让他们对自己狠点，怎么指望着对敌时下死手，只有一击毙命，才能让人没有反击的可能，他们遇到的危险也能少一分。
看着她手上涂满药膏，越显狰狞的疤痕，燕无归眉头紧紧皱起，清理起来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挠的？”
唐如珠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咧嘴笑了。
“狗皇帝专门准备了五千兵马给我，不好好试试怎么行，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他，这些人可比京郊大营的窝囊废强多了，他大概也没想到，弃之敝屣的犯人，到了我这会成为难得的利剑。”
她盘腿而坐，托着下巴，轻啧一声。
“就是这柄剑还没开刃，不然我还真得考虑考虑要不要收，狗皇帝也挺会算计人的，虽然方法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可他心狠手辣啊，万一挖好了坑等我跳怎么办。”
燕无归摇头轻笑，在她手背上吹了吹。
“他还真没算计你的脑子，不被你将计就计就得谢天谢地了。”
“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像好话呢，燕无归，你这是拐着弯骂我阴险狡诈呢。”
“夸你呢。”
呸！当她傻听不出来呢！
唐如珠哼了一声，气呼呼的鼓着小脸，转过头不再看他。
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燕无归摸了摸炸了毛的人，收拾好医药箱放回原处，又坐回去把人捞进怀里抱紧，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
“阴险狡诈些也没什么不好，你有能力能护住自己，我甚是高兴，我家丫头恩怨分明，手段都是用在别人身上，说白了啊，还得是我这个做夫君的教得好，不是都说么，夫妻两个在一起时间越久，彼此就越是相像，原本我还不信，自从有了你，就不得不信了。”
之前他也不信这世上有光，有温暖，也是小丫头一点点渗透他的心，像太阳一样照亮了他的一片天地。
这辈子，他已然别无所求了，只想和她相伴余生。
“谁要跟你像了！”
唐如珠瞪了他一眼，嘴硬的嘟囔了一句，闭着眼乖顺的窝在他怀里，勾着他修长的手指把玩。
“要不要我让人帮你一把？”
恶鬼可不是好训的，稍有不慎就容易反噬，看她手上的伤就知道了。
唐如珠摇摇头。
“我只要他们懂配合，懂摆阵，懂怎样才能迅速了结一人性命，无需他们认主，更没想过束缚他们，明珠阁接纳的新人，一直都是南星和阿蚌负责，她们也是从那段日子过来的，知道如何应付。”
……
京城明珠阁内。
南星正在为阿蚌上药，她还是特意留了手的，谁知这丫头发起疯来拦都拦不住，自己往她鞭子上撞。
阁内惩罚用的鞭子，通身都带着倒刺，轻轻刮一下都不得了，别说卯足了劲抽了，主子仁慈，只要不是背叛这种天大的错事，轻易都不会动用，鞭子就一直被她锁在锦盒中随身带着。
今日，还是来京城之后第一次露面。
南星收拾好药箱，小心帮她拉好衣服，坐到床边，又给哭晕过去的阿湘掖了掖被子。
“她……没事吧。”
“又哭又吓了一跳，晕过去了而已，没什么大碍。”
阿蚌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手脚麻利把衣服穿好，还给系紧了，完全没考虑过身上是不是是不是涂了药。
“疯了？”
南星面色当即沉了下去，看着她里衣上的血迹，恨不得再拿鞭子抽她一顿。
“到底出了何事，值得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把人摁在凳子上坐好，南星压低了声音训斥，拉开衣服看着血肉翻张的鞭痕，眉头皱成了一团。
“松手，我再给你上最后一遍药，再作妖，可别怪我不管你，由着你自生自灭！”
闻言，阿蚌非但没松手，反而又收紧了几分，衣服彻底贴到了伤口上，垂首苦笑。
“我合该自生自灭，连主子都护不好，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南星手上动作一顿，听的糊里糊涂，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面色如一的镇定。
“总算舍得开口说话了，主子今日不是出城挑选北上的兵马，听你的意思，是受伤了？临死之前，是不是得把事情交代清楚，还有，主子要真的受伤，你不在旁边守着，跑我这来作甚。”
阿蚌看了眼床上的阿湘，将被扯乱的衣服穿好，把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说了一遍，南星也听明白了，扬唇笑出了声。
“我当多大点事呢，主子还没说要把你怎么着呢，你就自己来领罚了，倒是自觉，诶，你跟我说说，到底要胡思乱想到何种地步，才能把不属于自己的错强加到自己身上。”
阿蚌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从你带回阿湘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阿蚌长大了，懂得关心主子之外的人了，人之常情而已，也算是错么？”
南星揉揉她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规劝着。
“主子带我们回灵宁时便说过，希望我们忘掉过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比你早到个几天，托大一些就是你姐姐了。
当时看着你每日里浑浑噩噩，也不跟人说话，见了谁都一脸的防备，只每日屁颠屁颠跟在主子身后，活生生的小尾巴，让人又想笑，又想哭。”
她侧头，也摸了摸阿湘熟睡的小脸，翘了翘唇。
“仔细一想，阿湘，还有你口中的五千兵马，不就是获救前和获救后的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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