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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平稳，很清正。
“华词丽章，歌咏青楼，皆是空中楼阁，靡靡之音，于国于民于江山社稷无用！”
小皇帝双眸猛地颤动了一下。
孙书雅说的都是实话，东庆国青楼妓馆之盛，奢靡浪费之风，就是最好的证明。
送走长公主和那位眼生的少年郎之后，孙书雅才猛然醒悟。
她询问父亲：“方才那少年郎……”
孙真点了点头：“是当今圣上。”
……
这一天晚上，长公主就把小皇帝送回了宫中。
正在满皇宫找人的丞相汤成显看到全须全尾，安然无恙的皇帝，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他猜到是长公主动了手，但没想到皇帝被直接带出了皇宫。
去公主府试探消息的仆役被随意打发了，御前禁军们各个摇头表示不清楚不知道。
再看不到皇帝，汤成显都快认为银甲军要再一次入城、长公主要谋反了！
看到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汤成显，长公主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怎么了，丞相大人？本宫不过是带着皇帝出去玩一玩，你们这么兴师动众干什么？”
这一天，汤成显腿都快跑断了。
面对长公主的质问，他只能赔笑道：“是……是老臣糊涂了。”
长公主挑眉笑了笑：“听闻太祖母身体有恙，请御医看过了么？”
“看过了看过了。”
长公主抬头看了看天，叹息道：“瞧着天上的云，今晚怕是还要刮大风啊！”
天边一朵云都没有，显然晚上也是大晴天，无风无雨。
但长公主说要刮大风那就是一定会刮大风的。
汤成显畏缩地颤抖了一下，跟着点头：“是……是要刮大风。”
容千玉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听说，刮大风的日子里，妖魔鬼怪什么的，最喜欢窜门了。”
汤成显：……！！！
说完这句话，容千玉朝小皇帝行了个礼，带人扬长而去。
汤成显：不敢动.jpg
不是，他是无辜的啊！千万不要把太皇太后宫里的那只“鬼”放去丞相府啊！
……
当天晚上，寿宁宫果然又刮起了一阵“妖风”。
被“女鬼”吓得差点暴毙的太皇太后慌忙诏来皇帝，表示春闱官考的事情她管不了了，她要连夜出宫，去嘉圣的大佛寺念佛诵经，疗养病情。
小皇帝哪里敢留她，非常果断地批准了。
没敢再在寿宁宫待上一刻钟，太皇太后就带着大批人马，在苍茫的夜色中，头也不回地往嘉圣大佛寺狂奔而去。
第二天早朝，长公主神清气爽地走进金銮殿。
礼部尚书付泽儒，以及礼部所有官员看到她，自觉后退三步。
——长公主有“招鬼”绝技，谁人不服，就把鬼招到他家里去！
这能不服么？这必然得服啊！
就连丞相汤成显也不得不服，他要是敢不服，皇帝会再“神秘失踪”一次，而那个游荡在寿宁宫的“女鬼”恐怕也会跑去丞相府常住。
不了不了，和谁斗，也不能和疯批长公主斗啊！
于是这一天，早朝上的文武百官齐齐通过了今年的进士皇榜。
而孙书雅也成了东庆国百年间第一个女探花！
金銮殿上，长公主很满意地笑了。
这才对嘛~
……
贡院放出皇榜的时候，众学子们都起了一阵欢呼。
终于，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他们中有了一百名新的进士！
突然有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我们中了！”
“小姐，我们甲榜第三名！”
人群中有个小丫鬟极度兴奋的声音不断响起来。
众学子们都瞪大了双眼，本能地朝发声的地方看过去。
那个穿着绿衣服的小丫鬟很雀跃地奔跑到一辆马车前，兴匆匆地往里面喊：“小姐！你是女探花！东庆国百年间的第一个女探花！”
马车内的孙书雅鼻尖一酸，晶莹的泪水溢满了眼眶。
一定是长公主，是长公主顶住了压力，帮她保住了这个探花之位！
听到这边的声音，众学子们都好奇地看向了皇榜，皇榜甲等进士排名第三，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孙书雅。
“这个孙书雅是谁啊？有人知道么？”
众人都摇了摇头。
“是太学的学子么？”
有穿太学儒生袍的青年否定道：“临南太学……好像没有叫做孙书雅的。”
“而且……刚刚那小丫鬟不是说是女探花么？”
女探花？真的是女探花么？
所有人都对这位“女探花”充满了好奇，甚至好奇的程度强过了这一届的状元、榜眼。
……
“恭喜啊，孙大人，孙大人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才十八岁，就考了个甲等第三！”
皇榜送喜人在孙府门前进行恭贺。
锣鼓阵阵，鞭炮齐响。
孙府周围的官宦人家纷纷探出头来看。
“女探花？怎么会有女探花？”
“是不是作弊了啊？我听说孙大人不是这次春闱……”
“别乱说！这次春闱采用了回避制度，孙大人自动退出审考了，《进士考试革新十则》就贴在贡院前的墙壁上呢！”
“那怎么会……”
“没仔细看吧？那《进士考试革新十则》没说只有男子可以去考，说的是有信心考上进士的人都可以去考！女子不是人么？女子自然也可以去考！”
“那孙府这是一门两进士了？”
“孙大人教女有方啊！”
站在府邸门口的孙真听到这话忍不住挺直了后背，面上露出点得意的神色。
“但是女探花谁敢娶啊？还是一个刚刚退过婚的女探花……”
孙真的表情立刻变了变。
孙夫人站在他旁边，也听到这句话，微微抬高了声音：“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娶到女探花的！这东庆国百年里，也就我们书雅一个女探花！”
孙真见向来与人和善的夫人露出这般骄傲嚣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没错，咱们这个女儿可了不得，以后是要当官的！”
“哈哈，没准比我的官还要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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