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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这样不大的小县城里，能想到和舍得给家里的姑娘出银子请先生的人家实在不多。
在没见到自己的主顾和即将要教的弟子之前，她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行。
杨酒酒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好的先生可遇不可求。
要是人品德行不合适，她是宁可再多花些时间去找，也是绝对不愿意讲究凑合的。
可双方所有的顾虑都在霍大强等人来闹了一通之后彻底消散于无形。
莲姨很满意杨酒酒和霍川的为人行事风格。
杨酒酒很满意她在面对麻烦时下意识护着孩子的表现。
双方虽然是还没找到机会深谈，可到了这个份上就都差不多了。
霍妮儿跪下磕了个头，这事儿也就是这么定下了。
去请大夫的霍川很快就回来了，杨酒酒示意霍川出去，等大夫一一看过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儿就好。
只要人没事儿，别的什么都好说。
她看着不是很自在的莲姨说：“我家这丫头往后就交给您教导了，还麻烦您多费心。”
“您放心，但凡是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只管看着教导便是，不必有所顾忌，她若是不听话，您跟我说也可以，跟她三哥说也是一样的。”
莲姨缓缓呼出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见杨酒酒给自己重新换了一盏茶，顿了顿禁不住笑了出声。
她说：“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既然是应下了，本就该忠人之事，您说的这些都是我分内该做的。”
夫人二字她之前就说过两次。
可杨酒酒脑子里想着别的也没听进去。
这会儿琢磨了一下，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玩味的戏谑。
听起来还挺新鲜。
她说：“您这话说来才是与我客气了。”
“不瞒您说，我家里除了这个小丫头以外，还有三个孩子。”
“其中一个跟妮儿差不多大，另外两个还是个皮猴儿，往后您在家里教导，说不定这几个大大小小的会在什么时候给您添了不经意的麻烦，您不觉得生气就好。”
“还有三个孩子？”
莲姨面露迟疑地眨了眨眼，不确定地说：“四个孩子都是要一起在家的吗？”
“不是，您误会了。”
“另外三个是皮小子，都送去县里的书院了，算算时辰，这会儿也该时候回来了。”
杨酒酒说着往外看了一眼，说：“霍川，你去接一下老四他们？”
霍川本来没想去接的。
可听到这话立马就站了起来，说：“行，那一会儿杨掌柜那边的伙计送东西来，你记得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好，我知道了。”
霍川出去接人，杨酒酒留下想走的莲姨继续坐着说话。
交浅言深谈笑间过。
说的越多，莲姨落在杨酒酒身上的目光就越是充满了散不开的惊讶。
杨酒酒回来之前，她就跟霍妮儿闲聊了几句。
故而一早就知道杨酒酒是个在家务农的妇人。
可是杨酒酒表现出来的样子，跟她印象中的村中农妇截然不同。
甚至可以说，杨酒酒尽管穿着打扮不尽奢华，看着简单布带束发，可浑身上下流露出的那种大气和淡然，以及在言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东西，却是跟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的。
在得知请先生教导是杨酒酒的主意后，莲姨默了片刻感慨道：“夫人尽管人在家中，可目光长远非是常人能及，这个丫头有您这样为她尽心打算的嫂子，的确是她的好福气。”
老人有句话说的好，叫娶妻当娶贤。
不是因为一个贤惠的妻子有多难得，而是因为一个贤惠的妻子，可以给家里带来很多不一样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是再多的银子和财宝都换不来的。
而在这样不大的小县城中，最缺的就是这样的远见。
听出她话中的唏嘘，杨酒酒不以为然地笑了下。
她慢悠悠地说：“我不过是站在前人角度多想了一些罢了，可到底该怎么教，又如何教，那我就是一问三不知了，还全得劳烦您花心思了。”
“不碍事，那本就是我该做的。”
莲姨想了想，站起来说：“既然夫人说了越快越好，那就恕我直言了。”
“敢问您给这孩子准备了该有的东西了吗？要是没准备的话，我今日给您列一张单子，您拿去一一采买好了再说。”
“我能想到的都备下了，只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
杨酒酒起身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当初打扫这房子的时候特地留出了书房的位置，我带您去瞧瞧？”
坐着也是坐着，去看看也好。
杨酒酒说的书房霍妮儿自己也没去看过，一时忍不住好奇跟了上去。
可一进书房，她的眼眶立马就悄无声息地红了。
宽大的桌案上整整齐齐地摆着文房四宝。
旁边的百宝架上还摆了各色新奇的小把件儿。
顺着走进去，桌案边上甚至还单独摆了一架古琴。
还有一个摆好的棋盘。
注意到霍妮儿盯着棋盘不错眼的目光，杨酒酒有些赫然地摸了摸鼻子，解释说：“我听人说书房里差不多都要摆这些东西，只是不管是琴棋还是书画，又或者是刺绣女工，我和你三哥都是一样不会的，也教不了你，只能是让这些东西空摆着。”
“如今有你莲姨在了，日后她会的都会慢慢教你，一时半会儿不着急的。”
霍妮儿抽了抽鼻子闷着嗓子不出声。
莲姨在书房里大致转了一圈，满意的笑简直要控制不住地从眼底流淌而出。
杨酒酒的确是用心了。
这里头摆的东西，样样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该学该会的。
虽然说不都是多好的宝贝，可在藏在其中难得的苦心，且是非常难得的。
莲姨情不自禁之下伸手拨了拨桌上的琴弦，说：“夫人说的这些我早年间有幸学了些，虽是不敢自称多精，可引路入门却是不难的。”
“夫人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杨酒酒听到这话满意地笑了。
“那便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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