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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是个做大事的，在对外用兵等攻击性较强的事情上，是有大格局的，也非常适合开疆拓土。
但他一个人掌握内政外政，难免有细节做得不够到位。时间一长，小漏洞越破越大，便会酿成难以挽回的灾难。
比如楚州认为团结好内部力量很重要，这本身没错，但是他却忽视了寒铁部的贵族遗毒在百姓中造成的恶劣影响。
这一方面确实是楚州的能力有局限性，毕竟他十来岁上就家破人亡了，宫廷之中更深的内斗，尤其是种族派系之间的争斗他没有感同身受过，都是纸上谈兵。
另一方面，主要是楚州一个人要做的事情太多，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同时兼顾，这也是难免的。
不过另寒宁比较满意的是，楚州这个人有个好处，那就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他会立刻认错，并积极改正。
就像现在，即便自己的做法其实某种程度上是颠覆了楚州之前“善待旧贵族”的策略，楚州也不会觉得冒犯，反而觉得这样更好，并且乐于接受。
楚州拍了拍肖寒的肩膀，很认真地说道：“肖侍卫，默默茶姑娘，这件事不单单只是你一个人的冤屈，也代表着百姓们反抗恶徒的决心，万万不可轻慢呐！”
“军师放心，肖某心中有数。”肖寒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他颔了颔首，转身带着默默茶退下去了。
军师带着太妃到这里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肖寒一贯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识趣地带着默默茶先下去了。
寒宁见帐子里的人都基本清干净了，才开口问道：“军师大老远地把太妃带过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正是。”楚州笑了笑，说道，“王后娘娘冰雪聪明，一下就猜到微臣的心思了。”
“太妃都来了，总不能只是来见见本宫吧？”寒宁也不和他打哈哈，只说道，“若无要事，想来太妃也不会到此，所以还请三位落座，慢慢说吧。”
寒宁对跟着来的蓝姨也挺客气的。从前她只是在公主乌瑶身边见过她，自然理所应当地觉得对方大概相当于宫里的嬷嬷似的。
但眼见这位蓝姨和太妃有三四分相像，又同是姓蓝，她立刻意识到，对方的应该也是贵族出身。
“老身也不和你兜圈子啦。”蓝素雪坐了下来，便直接说道，“今天老身到这儿来，就是想问问我那可怜的侄女的事儿。”
寒宁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她当即回道：“您尽管问吧，本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寒宁莫名地对这位老太妃有些好感，且对方的侄女已经死了，她多少有些同情。
“好，有你这句话，老身就放心了。”蓝素雪点点头，像是很欣慰，“老身这次来，其实只是想知道，我那侄女蓝铃，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继续追问道：“我听人说，你们抓了利胡氏和利娜朵母女，可曾有什么线索么？”
蓝素雪当真人如其名，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您是怀疑，蓝铃圣女的死与她们母女有关？”寒宁反问道。
她顿了一下，如实回复道：“其实本宫初次听到此事的时候，便有所怀疑了。听闻蓝铃圣女无故吐血而亡，此事甚为蹊跷。只是这件事已时隔两年，暂且没有确凿的证据。”
“连你一个刚到塞北来的姑娘乍一听此事都觉得蹊跷，老身又怎么会不怀疑呢？”蓝素雪叹了口气，神情看起来十分惆怅。
“这一年多以来，老身一直在想，我那可怜侄女怎么如此红颜薄命。”
蓝素雪说到此处，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她才十几岁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丧了命，老身每每想起，便觉得心痛异常。”
一旁的蓝姨闻言，也暗自垂泪。
“铃儿活着的时候，一直虔诚地侍奉太阳神和月神，从未有过半点逾越规矩的事情，为人更是和善。”
“若说她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得罪了月神，老身是断断不信的！”蓝素雪的左手狠狠地攥到了一起，“便是大灵师也说了，铃儿虔诚，并无错处。”
她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圣女虽不可与人相恋、成婚，但若是想要成婚，只要褪去圣女身份即可，这并不违反教义。”
“老身当年与先王成婚之前，也曾是圣女，历代先王也多有迎娶圣女的先例。”
蓝素雪似乎蓝铃圣女死于神罚的言论十分不满，举例反驳道：“老身还健健康康地活着，就证明铃儿的死根本不是什么神罚！”
寒宁点点头，表示认同：“本宫的想法与太妃您相似。”
“既然是神罚，那理当公平公正，不可能有此特例。”寒宁也分析道，“而且听闻蓝铃圣女为人谦和，本宫想，神仙也断断不会为难这样的好人的。”
蓝素雪似乎对寒宁的态度很惊讶，她的瞳孔微微睁大，忍不住问道：“老身以为，你会对铃儿抱有敌意，起先还不愿意到此来说，没想到你……”
寒宁则大度地笑笑，说了实话：“本宫是王后，可也是一位妻子。若说嫉妒，那定然是有的。”
她话锋一转，说道：“可圣女也是我避寒部的子民，如今不明不白地死了，总是弄清楚缘由的。”
“一来，是不可以让无辜之人枉死，这上对不起天地，下对不起良心。”
“二来，圣女这样的身份都被人暗害，还扣上一个神罚的帽子，使得她死得不明不白，更遑论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了！”
“若是任由这样的事情在避寒部不断发生，就会形成不正之风！”
寒宁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宫在位一日，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好啊！”蓝素雪看上去很激动，“王后若真有此心，当是大王之福，百姓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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