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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那天去游乐场,晚上回来的晚了,总感觉有辆车一直跟在她和梁子阅的身后,开着车灯照亮。
再比如被她搁在门口准备丢的垃圾,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梁子阅会时不时从他隔壁“叔叔”那里给她带回来她很喜欢吃的东西。
这样的情形,她如果再没有点什么想法,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不过,她还是没有勇气,不敢去尝试揭开他的真面目。
别说当面对质了,就连想办法偷偷看看到底是不是他都不敢。
她又不自觉地陷入到矛盾心理中。
也说不上来心情好不好,只是这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思考。
她在想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想出个结果来,只能换了衣服去找罗丝医生。
如果不问罗丝医生,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该问谁了。
***
另一边。
梁潇刚走没多久，梁子阅就照例抱着课本跑到402去敲门。
402的房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里面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闲适的居家服,见到梁子阅轻轻勾了勾唇,让出进门的位置,说道：
“进来吧。”
不过梁子阅今天好像不大高兴，看到霍成泽的时候也没有平日里热络,甚至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仰头瞪着他。
霍成泽被他瞪得不明所以，忍不住低声问：
“干嘛一直这样看我？”
梁子阅的瞪着他眼神还没收回来,小家伙奶凶奶凶地问：
“你是不是又欺负我们家潇潇了？”
男人被小家伙这模样逗得不禁轻笑一声,问道：
“没有,潇潇怎么了？”
梁子阅却没有这么容易就信霍成泽的话，他警告似的说：
“虽然你最近一直对我还不错，但是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哦，如果你欺负潇潇的话，我还是一样会打你的！”
小家伙说着，还示威似的伸出自己的小拳头，冲着霍成泽扬了扬：
“敢欺负潇潇你就惨了哦。”
霍成泽看着面前这个像极了复刻缩小版的自己的小家伙，点点头应下来：
“知道了，快说，潇潇怎么了。”
梁子阅这才收回自己凶巴巴的小眼神，闷闷说：
“又去见罗丝医生了，潇潇的病情总不见好，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欺负她了。”
闻言，霍成泽眼里染上一层忧虑之色，皱着眉说出自己的猜测：
“她可能已经发现我在这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潇潇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肯定早就发现了。
梁子阅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潇潇这几天好像总闷闷不乐地自己在房间里待着。”
他还是给她带来困扰了么……男人神情微滞，似乎在沉思，良久才下了决心似的，低低说了一声：
“我该走了。”
“你不想追潇潇了吗？”
“想。不过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了？叔叔你过来这边不就是要追回潇潇吗？”
霍成泽轻吸了口气，声音很低，有些发涩：
“我过来只是想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能看到你们两个都安全、健康，我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潇潇因为我病情又加重了，我就躲远一点吧。远远看着你们就好了。”
这是梁子阅在讲课时间之外，听霍成泽讲话最多的一次。
不过他听着霍成泽这些原本应该很令人感动的话，却有些生气，忍不住问：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不知道梁子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霍成泽无奈地扯扯嘴角，答道：
“是啊。”
梁子阅瘪瘪嘴：
“可是我爸爸怎么这么胆小。你喜欢潇潇就大胆一点啊，你不告诉她她怎么知道嘛，不问她怎么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听着这番话从这个小家伙口中说出来，霍成泽愣了愣。
潇潇把儿子教得很好。聪明、懂事，又这么可爱。
男人抬手，轻轻揉了揉梁子阅的头发：
“阅阅，你还小，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不简单。”
梁子阅认认真真地说，
“潇潇一直很想让你陪她的，她晚上做梦的时候，经常会喊你的名字，她有一个专门画画的本子，上面好多好多页画的全都是你。”
小家伙认真地说着话，没注意到面前的霍成泽放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良久，才听他问：
“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呀。”
梁子阅有些不满，闷闷道，
“而且我本来更喜欢封叔叔的，可是没办法，潇潇最喜欢你了。”
……
久久没有回音。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梁子阅小心翼翼地问：
“……叔叔，你怎么哭了？”
其实，只不过是流一滴泪。
一滴悔不当初的泪。
***
今天是梁潇最后一次去罗丝医生的私人诊所。
罗丝医生最后说的一番话，一直在梁潇的脑海里不断回放——
“梁，你的病情已经快要好转了。你现在不再需要我了，你只需要一味重要的药，就能够痊愈了。”
梁潇问她：
“是什么重要的药？”
“是什么药只有你自己知道。梁，什么都不用想，跟着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什么。我记得你们中国有句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什么都别担心，放手去救自己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
真的……可以吗？
大约因为今天和罗丝医生交流的时间很短，不像之前每次出门回家比较晚，梁子阅都已经从402回到了自家。
今天梁潇破天荒地看到了足以让她惊愕的一幕。
彼时她心情有些低落，垂着头，一路脚步很慢很轻地上了楼。
刚刚走到四楼，预备从包里找钥匙开门，就突然听见“砰”的一声。
她下意识抬眼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402的门开了。
梁子阅从屋里面走出来，没发现梁潇在这儿，冲着里面摆摆手，说道：
“叔叔再见，一定要记得我们今天说过的话。”
屋子里的男人听见他这句话，踏出门口半步，棱角分明的侧颜映入眼帘，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梁子阅的头，淡声说：
“我会记得。”
完整的一幕，尽数被梁潇看在眼里。
她就这么怔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那边的男人摸了下梁子阅的头就收回手，预备关上门，可是抬眼的一瞬间，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梁潇。
是那张他每天都忍不住要偷看，每天却又都看不到的正脸。
四目相接，二人目光俱是一颤。
良久，还是梁潇先缓过神来，她无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靠近他。
可是下一秒，男人就退了回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梁潇怔在原地，看了看梁子阅，又看了看402紧闭的房门，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滴了下来，只听她自嘲似的说了一句：
“又骗我，你们所有人都来骗我，好，很好。”
说完，便迅速掏出钥匙，开了自家的门，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锁了起来，然后就去酒柜里找酒。
梁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只知道头脑开始不清醒的时候，她终于酒壮怂人胆，开了门一路奔向402去敲门。
亏得这层楼只有他们两户人家住着人，她这又哭又闹的丢人行径才不至于被太多人看到。
梁潇抬手重重砸在402的房门上，口中还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霍成泽，你开门，我今天就要见你！快点开门！”
好久，敲门敲得她的手都痛了，那个狠心的男人才舍得开门。
梁潇只觉得眼前十分模糊，什么也瞧不清。
可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霍成泽。
认识到这一点，她就放心地伸出手，勾住男人的脖颈，嗔怪地：
“霍成泽，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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