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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魂落魄的出来,看着鹿九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
“地下庄子的门,是关着的。”
“这里都是死人?”
虽然显而易见,但许琳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鹿九点头。
“尸体还是还没有完全变凉。”
这句话让屋中的三个人都冷静了下来,许琳琅检查了尸体的腿,已经出了小斑点,界限分明的尸斑。
“半个时辰之前。”
正是他们问路的那个时间,可能凶手还没有走远,鹿九迅速的掠了出去。
进屋之前的半柱香时间,鹿九已经观察了地形,四面环山,易躲易藏,即让齐文清一家躲在这里,也让凶手能迅速的消失。
为什么齐文清没有隐姓埋名呢?
鹿九的心在往下沉,他刚才也看了伤口,一刀毙命,和吕正脖子上的伤口一样,也和兄嫂的死法一模一样。
凶手赶在他前面杀了齐文清一家。
为什么会是这个时间,大哥一年前就被杀了,如果是为了鹿家的财产,不可能没有提前计划好。
然而,这个杀手却像是和他们一样,耽误了一年时间,才来找的齐文清。
如果其中没有别的事情发生,那么齐文清就是在大哥被杀之前就已经从鹿家消失了,很有可能是在同一天消失。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齐超、唐散金还有那个杀手三人之间是有联系的,他们联手杀了吕正并分尸。
那么——
如果当天齐超就知道了刺青上面是地图,为什么还要和自己周旋一段时间?
唐散金和杀手为什么没有那个时候就动手杀了齐文清?
假如——
齐超不知道,而唐散金或者杀手知道。
为什么刺青又会在齐超手里?而唐散金却根本不知道那块刺青?
所以他才能毫不犹豫的杀了齐超。
还有——
那晚,杀手明明在暗示自己去追杀许老爹了,但现在齐文清尸体上的伤口,却是那个杀手的。
那么只有——
有人一直跟着自己,一直如影随形,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能保证自己不会脱离他的控制,所以那天吹笛子的杀手才能轻松的放过了他。
回想自己和司马箜从打场逃出来的这一段时间,原定路线因为被鹰三的的同伙所察觉所以被迫弃之不用。
青山县这条路是他们偶然碰见,又恰好在传说中“财神”藏身的地方。
如果是巧合,这也太巧合了。
如果这个巧合可以解释清楚,那么——
这次来“财神”家,只有他和司马箜知道确切的地点,而杀手就在他们之前的半个时辰。
难道他们刚找到“财神”,杀手也恰好找到了吗?
这个巧合会不会真的太过巧合了?
他想起司马箜曾经说过的话。
“你要知道,除了你,我还可以知道别人,但是对你来讲,只有我。”
他们两个,从开始到现在,目标根本就没有完全重合过。
鹿九是为了洗冤并报仇,但司马箜只有一个找到家产的目的,如果有别人能够帮他找到家产,他会不会毫不犹豫的抛弃鹿九?
可是——
司马箜继续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又是什么?
难道——
是为了把自己引到这里,然后和齐文清一家一起死在这里?鹿九本就是个死人。
那么地下的那个庄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许琳琅下去。
鹿九感到自己真的越来越像一头蒙着眼睛的驴。
此时此刻,司马箜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他也意识到同样的问题,他们的行踪,正在被人监视。
刺青上的地图,只有他和鹿九知道,鹿九不会说,那么只有许琳琅知道。
他想到鹿九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了许琳琅,就觉得胸闷。
凶手可能就在地下庄子,也许正在等着他们,许琳琅必须和他们一起下去。
他看着正忙着检查尸体的许琳琅,冷笑道。
“这满屋子都是尸体,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你什么意思?”
许琳琅皱眉。
如果不是为了找到许老爹,她是绝对不会和司马箜同行的。
“你说呢?为什么会有人赶在我们前面杀了齐文清?要知道齐文清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世上因为他的身份想杀他的多了,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
“我怎么知道?”
许琳琅气往上涌,她不是受不了委屈,只是这种平白无故的指责让她难以忍受。
鹿九已经进屋,听见两人争吵,于是说道。
“不是她,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许琳琅和司马箜转头看向他。
司马箜冷笑。
“你是在怀疑我?”
鹿九不答,只是拿出地图,指着卧房——那里是地下庄子的入口。
“先下去。”
司马箜摇头。
“你不怕我们一下去,这个死丫头往里面放一把火?”
他看着鹿九冷笑。
“我一个人下去,我知道你绝对不会背叛我,但是你身边这个死丫头就说不准了。”
他说完,拿过鹿九手中的图,转身进了卧房,打开地下庄子的暗门,就下去了。
许琳琅看着鹿九。
“谢谢。”
鹿九摇头,司马箜毫不犹豫的下去,是真的无辜,还是在给他演戏?
毕竟司马箜为了夺回家产,能装六年的瘫子。
司马箜下了地道,摸出了一个火折子,很快幽黑的地下通道就亮了。
越往下走,火折子不但没有灭,反而烧的很旺,不是个密闭的庄子。
他看见墙壁上挂着一盏熄灭的灯,于是把所剩无几的火点燃了它,继续往下走。
和图中画的一模一样。
庄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但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都是金银财宝。
这里有人住过,或者说,他进来之前,还有人在住。
甚至还在喝茶,因为茶炉还在烧,茶壶已经烧干了。
桌上还摊开着一本书,但看书的人,已经死了。
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身材消瘦,他应该是常年不见阳光,皮肤白的几乎透明,身上穿着布衫,一尘不染,虽然住在地下,却没有丝毫的阴暗之感。
面色安详,似乎是坦然赴死,没有丝毫的惊恐和哀求。
蝼蚁尚且贪生,可有些人,似乎真的不怕死。
一刀毙命,还保留着活着时的姿势,但司马箜知道,只要他上前轻轻一推,肯定就会像地面上那人一样身首异处,血液四溅。
凶手,不会还在这里吧?
司马箜觉得自己很倒霉,也很烦躁。
他只想找回家产而已,并不想纠缠在鹿家的江湖恩怨中,还有这个死人,又是谁?
他不知道该不该立刻搜查这里,毕竟他不想和凶手面对面,但是——
不找到凶手,家产也没有办法知道。
司马箜咬牙,后悔刚才没有让鹿九下来。
但现在也不是能逃避的时候,他放下灯,握紧了扇子,像在齐超房中那晚一样屏住了呼吸,也放缓了心跳,此刻的他除了能动,几乎和面前这个死人一样。
高手,他面对的是个高手。
扇子的机关已经打开,他慢慢往里走,里面有了声音,小小的啜泣声,是从房间里的衣橱发出来的。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司马箜扇尖上的剧毒已经准备好了,六年的地下打场的生活经验告诉自己,宁可错杀,都不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他已经走到了衣橱面前,只要打开门,就可以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为什么会在里面。
然而——
里面的人说话了,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子,甚至还带着脆生生的童音。
“你是来救我的吗?”
这句话让司马箜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他想起许琳琅曾经说过。
“你再像死人,都不如真正的死人那样毫无声息,我太熟悉死人了,你骗不了我。”
“这种绝招你练了多久?”
“生下来到现在都和死人在一起,不用练,自然就会了。”
能隔着一道门听到他的声息,这里面绝对不可能会有一个仵作,只能是杀手,还是从小就杀人的那种。
虽然也有可能是从衣橱门缝里看到他的,但是司马箜已经想不到这些了,他立刻转身。
什么都没想,只想拼了命先跑上去。
但一个身影从他旁边掠过,是鹿九。
鹿九打开了衣橱门,司马箜这时不但没跑,反而飞身把他撞到了一边。
“小心!”
然而什么都没有,衣橱里真的有个小女孩,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身量矮小,大概只有五、六岁,身体不住的颤抖,完全没有刚才司马箜想象的那个从小就杀人的样子。
小女孩继续看着他们,又问了一遍。
“你是来救我的吗?”
鹿九点头。
“是,你是谁?”
小女孩终于哭了出来,她已经压抑了很久,也等了很久,现在才敢哭出声。
“我叫齐星海,我爹我娘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是司马箜吗?”
司马箜愣了愣,看了看旁边的鹿九,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真名会从这么一个小女孩嘴巴里说出来。
“你认识司马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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