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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山中风凉,鹿九点燃了火。
许琳琅一直在发呆,她在想白天听到的那人的问话,可以推测出,当时那人拿着的是一张画,老人回答的也很清楚。
即使脸上有疤,但眼神是不会变得。
“你为什么会上通缉令?”
鹿九拨了拨火,下了决心。
“我被人设计,打死了皇太后的老虎。”
“嗯?”
许琳琅惊讶的看着他,有淡淡的说道。
“怪不得,你脸上的这道疤是老虎挠的吗?”
“是那时候留下的。”
司马箜摇着扇子,火光跳动下,他的表情被遮掩着看不清楚。
许琳琅又问。
“是谁设计的你,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呢?”
鹿九摇头。
“我不知道。”
许琳琅低下头想了想。
“你的那个死在青山县的朋友,会不会也是来找我爹的呢?”
鹿九和司马箜都看着她。
许琳琅接着说道。
“你的朋友和那个杀手一起来到了青山县,因为某个原因,杀手用我爹管用的拳法杀了他,想要栽赃给我爹。”
“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许琳琅摇头,他看着鹿九。
“不知道你的朋友和鹿鸣城,到底是谁先被杀的。”
鹿九想到了那晚蜘蛛对他说的话,蜘蛛本来都要找到许老爹,但却因为他回去。
许琳琅看着火光,喃喃自问。
“为什么杀了人后,过了一年时间才又来找我爹呢?”
她转头看着鹿九。
“他是你的朋友,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
鹿九摇头。
“我不知道,我们一向都是分开的。”
司马箜往火堆里扔了一块柴火,火苗蹿高了一点,他冷笑一声,说道。
“许仵作,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你要做的是找到你爹,这些事情,我们不能和你再说下去。”
鹿九抬头看了看他,心里也觉得把许琳琅带进来是个错误。
许琳琅明明和这些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他们没有去青山县,她现在应该还是一个和活人世界没有太大关联的仵作。
许琳琅冷哼一声。
“齐文清家里地下死的那个人,你们可认识?”
“不认识。”
“我发现他身上有水城酸果的味道。”
许琳琅把她闻到的气味还有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鹿九沉思。
水城,又是水城。
无论是风雷堂还是鹿家,抑或是现在的情况,这个地方,都是绕不过去的。
到底在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司马箜摇着扇子,他心里也有很多的疑问,但此刻却是完全解答不了。
他原本以为有了鹿九前面的路就会好走,但没想到,比他想象的还要难走。
人生,真是说不清楚的一件事。
一夜无眠。
连续的赶路让他们终于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到了洛阳,到了鹿家的目的,已经是深夜。
杂草又高了一些,鹿鸣城的墓前还是当天他们来时的模样。
司马箜摇头。
“鹿家果然败下来了。”
鹿九拿出两把锄头,递给他一把——他们进洛阳时,许琳琅提前进城藏起来的。
“开始吧。”
“等等。”
许琳琅喊住他们,从牛皮腰带上拿出一个姜还有麻油。
“尸体已经一年多了,尸气会很大,在这里不好烧苍术、皂角,嘴里含一块姜,再用纸浸上麻油塞在鼻孔内,这样会好受好多。”
鹿九听话照做,司马箜却冷笑拒绝。
“我不喜欢这两个东西的味道。”
鹿鸣城的坟墓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埋得很深,相反,更像是草草埋葬完事。
没有费很多的时间,就已经挖到了棺木。
站在上面举灯的许琳琅,让他们轻一点,全完别碰坏了棺木。
司马箜用手拨开泥土,摸了摸棺木,已经腐朽不堪,对着鹿九说道。
“啧啧,真是,我还以为要用上好的檀木装你大哥,没想到就是普通的橡木,看这材料,不会是从许琳琅家买的吧?”
鹿九也摸了棺木,心里也很惊讶。
鹿鸣城虽是鹿家的唯一一个子嗣,除了他这个养子弟弟,再没有其他的血缘兄弟,但是大嫂万玲玲,却是父母俱在,还有一个哥哥万里城。
为什么会在女儿、女婿的丧事上这么节省?
逃出来地下打场的那天,只顾着逃命,都没有来的及去万家看看。
司马箜已经把棺材上泥土全都打扫干净,小心翼翼的抬起棺材板,里面的尸体露了出来。
一股腐败的味道也扑面而来,司马箜一时没防备,头歪在一边差点吐出来。
他干呕了一阵,脸色苍白的看着面色如常的鹿九,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听许琳琅的话。
棺材里是一具男尸,头和身体分离,已经高度腐烂,面部皮肉已蓝完,只剩下了牙齿。
身上的喜服破烂不堪,由原先的大红变成了脏兮兮的褐色、尸体已经肿胀、腐烂、流出了水。
虽然气味已经被减少了很多,但鹿九的胃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来。
他记得醒来的那一天,尸体是没有头的,他也因为这个而受到了残忍的刑罚,这头是在哪里找到的?
或者说,一开始就被人藏了起来,直到下葬的时候才放进棺材。
这个人是谁呢?
最有嫌疑的方叔已经在大火中烧死了,鹿九想到了佩刀,难道是万里城?
司马箜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但他还是坚强的靠在后面的土上,尽量不让自己不去棺材里看,但那气味却无法躲避。
许琳琅已经跳下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浸了麻油的纸还有生姜递给他。
“难受的话还是上去吧。”
司马箜摇头,苍白着脸把灯举了起来。
三个人都看着棺材里的尸体。
许琳琅俯下身去检查尸体的颈部,她的表情专注而凝重,并没有尸体的腐烂和恐怖而带有任何嫌弃。
她的手也没有迟疑,一边迅速的检查着尸体身上的部位,一边拿出一个装满了水的牛皮袋子清洗尸体。
尸体腐烂的真的很严重,有些地方已经生蛆了,尸体被翻检之后出来的味道,加上木头腐朽的味道,尽管已经做了防护,司马箜还是觉得自己又快要吐了。
但他绝对不能上去,一定要看到最后,毕竟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
旁边的鹿九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他心里更加的对许琳琅敬佩,这具尸体,就算是他和司马箜两个大男人也无法忍受,许琳琅居然面不改色的验起来。
许琳琅已经检查完了尸体的全身,她看着已经肿胀的尸体,问鹿九。
“鹿鸣城到底是哪里人?”
“洛阳人。”
“可他的身上有水城人的痕迹。”
司马箜忍着恶心。
“难道还有酸果味?”
许琳琅摇头,指着尸体那可分离的骷髅。
“牙齿,你看他的牙齿!”
司马箜当然不想去看、更不想说话,他仰起头,尽量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鹿九俯身,一股刺鼻的味立刻就进了他的鼻腔,他赶紧屏气。
这人的牙齿微微发黑,门牙微凸,牙齿参差不齐,咬合不正,臼齿已经磨损了大部分。
是长期咀嚼腐蚀性硬物留下的痕迹。
许琳琅指着尸体的牙齿说道。
“没错,这就是长期咀嚼酸果留下的,齐文清家里的那具尸体我也打开他的嘴唇看了;那人要讲究一些,虽然牙齿没有这具尸体的严重,但也变形了。”
许琳琅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细长的小锤子,对着尸体的牙齿轻轻的敲了一下,那牙齿瞬间断裂掉下。
“你看这牙齿,这么脆弱,至少吃酸果吃了十几年。”
鹿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鹿鸣城的影子。
鹿鸣城在水城置办了家业,有水城人的习惯并不奇怪。
司马箜用扇子挡住了口鼻,勉强开口。
“这不可能,风雷堂可是有一位‘辣手郎中’……就是你爹,他不让风雷堂的弟子吃这个什么酸果,因为伤害牙齿,虽然风雷堂最后散了,但是鹿鸣城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许琳琅又从尸体紧握着的右手手里拿出了一块已经腐烂的布,随着他的举动,尸体手上的腐肉往下掉。
“你们看这个。”
这块布并不是喜服上的,底色很浅,上面绣了图案,但是现在已经看不清了。
鹿九看了半天,回想起那天见到尸体时的场景。
他可以确定,当时那两具尸体手中没有任何东西,这是下葬的时候塞进尸体手里的。
听着许琳琅说道。
“每个地方的丧葬习俗是不同的,水城那边的习惯是,要握着他生前经常拿的东西,否则会回不到家。”
她看着鹿九和司马箜。
“所以我刚才才会问,鹿鸣城到底是哪里人?”
鹿九看着尸体发黑的牙齿,心里千回百转。
这具尸体吃酸果至少十几年,鹿鸣城有这种习惯吗?他回想当天醒来的时候,是新房没错了,可是桌上的摆着的,并没有酸果。
鹿鸣城是鹿家的家主,他没有必要为了迎合长辈而改掉习惯,如果酸果真的是他离不开的东西,那房中为何没有?
死的人,可能不会是鹿鸣城。
想到这个,他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看着尸体,问许琳琅。
“他是怎么死的?”
“死后被人一刀斩首,他项下皮肉不卷凸,两锁骨没有耸起、皮没有外翻,都是死后砍落的特征;反之,就是一刀毙命。”
“还有别的伤?”
“没有。”
许琳琅摇头。
“他是中毒身亡。”
“什么毒?”
“判断不出来,除非把他的腐肉刮干净,蒸骨才知道。”
鹿九摸了摸额头,旁边的司马箜已经停不下去,飞身出坑去干呕了。
“没有其他的发现了吧?”
许琳琅点头。
“目前就是这些。”
鹿九纵身,跳出了坟坑,许琳琅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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