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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珏也不戳破，笑着饮下那杯茶，眸光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接着，应蝶衣之邀，息珏在她房里用了晚膳，又喝了茶，有一搭没一搭天南地北扯了一堆，聊的还算投机。
时间一趟而过，转眼到了戌时。
戌时已过，那苗疆的少主还未来，蝶衣看着外面的月色皱眉，思考着今晚凤潋到底来是不来。
若是不来，她这多留的五年，倒是闹了一个笑话了。
如今蝶衣已要弱冠了，她与醉生梦死的契期还有一年，若再续五年，那时她已要年老色衰了，醉生梦死的花魁哪还轮得到她。
虽是艺伎，可是没有姿色，哪里守得住艺伎之名呢？到时容颜衰老，还不得沦落去大厅接客。
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绝技傍身的清妓哪愿如此掉的自己颜面如此。
蝶衣收了心，不再想那以后之事，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息珏的救命之恩，无论如何她也得报答。
“恩人，那苗疆的少主……”月上中天，四下寂静。
蝶衣欲言又止，这么晚了，凤潋既未来，应该也不会来了。
息珏亦托腮看着外面的月色，随意道：“无碍，再等等罢。”
蝶衣见她并无不耐烦之意，唤来丫鬟拿来糕点，陪着她等了起来。
亥时，矗立在融安城郊的那九层的高塔准时熄灯。透过蝶衣的窗子，正好能看见那遥远屹立着的高塔。
息珏打了个哈欠，瞥见那黑乎乎的高塔，站起身对蝶衣说：“这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那苗疆少主凤潋倒真是惹了她了，平白叫她等了这么久。
“让恩人白等如此久，是蝶衣不对。”蝶衣起身，把她送到门口，却是不知如何赔罪。
息珏比她高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冷道：“无碍，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着，已不欲身后的人多言，直接走了。
蝶衣在她身后，看着她独自远去的身影，微微叹了一口气，关了门。
醉生梦死无论何时，都是一派莺歌燕舞，笙箫不息。
这一层是第三层，东楼住着整栋楼的清妓，倒是安静的很，只是越往西走，越往下走，便听见愈多暧昧的叫声或喘息。
息珏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路平静地走过来，摸到了老鸨的房间。
往常这会老鸨已经睡下了，但今日她房里仍亮着灯，像在等谁一样。
息珏悄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里的人几乎是下意识一惊，马上迎了过来。
“主子。”老鸨已收了那副向来的笑脸，神色难得恭敬。
息珏略微一点头，老鸨又马上道：“主子怎么忽然来了？也不派人通禀奴婢一声。”
息珏没有回答她，而是问：“蝶衣今天找你干嘛？”
“蝶衣？”老鸨疑道，想起今日蝶衣的话，大着胆子问：“主人可是蝶衣的救命恩人？”
息珏皱眉，在老鸨疑惑的目光下点点头。
“她今日说要在接客的时候把您留在房里，您知道这不合规矩，她说要续约把您留下，说是为了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老鸨说了个大概，息珏瞬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心里明白，续约是什么意思，后果是什么。
息珏默默无言，心里一杆枰称的明明白白。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吗？”老鸨恭敬地看着息珏。
息珏本想着蝶衣的事，一时发呆无言，这会正被老鸨唤回了神识。
“无事了。”息珏正要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蝶衣的事你以后别管了，我亲自管她。”
“续约的事你做主续着吧。”
老鸨虽然心里有惊异，还是不敢多问，恭敬地回应。
息珏没有多待，问明白了便走了。
她是从正门出去的，台上舞姬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会正跳着古典舞，一派婉约秀美的意境。
息珏正从柱子暗处出去，走着走着，忽然眼前立了个高大的身影，罩下一片阴影。
息珏一抬头，看清来人。
喝！苗疆少主没等到，天宏皇子倒等来了。
公孙即墨阴沉个脸，拉着息珏急匆匆地走出去。
息珏被拉在他身后，都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冷峻和怒气。
一路拉扯回了未央宫，公孙即墨一把丢开她的手，阴沉沉看着她低吼：“息珏！”
喝！还有脾气了。
息珏眼一瞥他，问道：“怎么了？”
“你倒是好的很，在青楼一呆就呆到三更半夜！”公孙即墨阴沉个脸，面部肌肉都有些微的抖动。
天知道，今天天黑了息珏还没回家，他在院子里等了多久，又为她担心受怕，后来一想她武功高强，应该没什么事。
可心里还是担忧。
又跑去青楼找她，因为不知道她在哪里只好在大门边等她。
“不过是出去玩儿，又不是没出去过，而且，我也会回来啊。”息珏也不退让，微微一皱眉，语气并不算好。
“你！”公孙即墨看着他，眼神也冰冷到了极点：“哪有女孩子天天往青楼跑的！”
“哪有女孩子大半夜不回家的！”
息珏看着他气愤的模样，眉微挑：“怎么？你还要打我？”
这话倒是让公孙即墨冷静了下来，他睁着眼看着她，想起刚才自己似乎太狂暴了，有些不知所措。
他怕吓着她，又怕她不长记性。
“你打的过我么？”息珏勾起一抹笑，脸上也没有不屑或是嘲讽，像陈述一个事实一般。
公孙即墨沉默，他这会是被息珏气到了，在院里转了两圈，指了指院门，低吼：“你走！”
息珏横眼一看他，真走了。
第二天晨光微亮，公孙即墨只睡了两个小时便缓缓转醒，他昨天真被息珏气到失眠。
这会睡了一觉，怒气倒消了，主要是，现在清醒了，便后悔了。
他怎么能对息珏生气呢？
公孙即墨一抹脸，有些懊恼，可又拉不下脸来。
“公孙即墨，洗漱了。”他正懊恼着，忽然息珏便端着木盆从门口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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