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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妤的眼睛半眯了起来,这句话的话音刚刚落下,她整个人就被寒骁甩在了一样的柱子上面。
这一下甩的极重,她撞到柱子上面的时候,只感觉一下子就摔到了心肺,她捂着胸口一口血“噗”地一声吐了出来。
而寒骁则是就这样冷眼看着她,冷笑了一声,他缓缓的走近少妤,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羿少妤,这世上没有人愿意掌控一个难以控制的人,你最好听话一点,今天的这件事情是个教训。”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铜铃,在手里面晃动着,只一下,少妤就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有千千万万只的小虫子在撕咬她一样。
是子母蛊……
少妤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痛苦像是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涌来,死死的捏住自己的衣角,她将脑袋侧着靠在柱子上面,咬着牙,强忍着这样的一番疼痛。
这疼痛着实是来的太过剧烈了一些,像是要把她的骨头给拆掉。
无数根仿佛像是针一样的东西在她的身体里面游走着,最初的时候是在她的心脏那里不停地扎着,一开始是心脏那里,而后来则是全身,她死死的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的声音,手心一直蔓延到背后都是冷汗。
“羿少妤,这样的滋味可算是好受?”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得到的回应却只是她一个淡漠的眼神。
他蹙着眉头看着此时此刻自己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一下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是有些心软了。
手里面再度举起的铃铛,却是怎么也没有忍心摇的下去。
其实,他们的骨子里面都是一样的人。
只是,她想要的,太多。而他想要的不多,但是很大。
他们的一生似乎都是为了保护一些东西而存在的。
寒骁蹙了蹙眉头,薄唇紧抿了起来,淡淡的扫了一眼此时此刻险些疼的晕过去的少妤,最终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你可别忘了,你的妹妹是本王送走的,本王既然可以送走她,也自然可以送她回来。”
就是这样一句话,突然就让少妤的这个人一个激灵。
确实,少沁是她的软肋,这个男人当真是把她压制的死死的。
她垂了垂眼睛,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似乎无论在什么样的一种时候,这个人总是懂得她最怕的是什么。
就在男人的金丝靴刚刚准备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少妤才在他的背后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是的,她没有路走了,其实早在很多年以前,她被夏王后相收留的那一刻就没有路走了。
此时此刻,哪怕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也是命。好在,她还有用,在这个世道里面,只有有用的人才会让人珍惜,不是么。
她扯出一个凉薄至极的微笑,就这样倒了下去。
阳光透过轻薄的窗户纸照进房间里面,少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寒骁与寒毅他们去围猎了,这个府里面并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去围猎场给他们准备了。
少妤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要再度倒下的时候,一个小丫鬟突然端了一个洗脸的盆子赶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少妤的胳膊。
“姑娘中了蛊毒,身体还尚且虚弱着,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劳累的好。”
小丫鬟将她的被子掖掖好,扶着她倒了下去。
少妤自打来到这个王府里面开始就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刚好她与少沁的年龄又差不多大,便不由得生了好奇心。
“你叫什么,哪儿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小丫头对着少沁微微笑了一下,之后对着少妤便行了一个礼,“三娘走之后,王爷见着姑娘屋里没人了,便派我来服侍您。奴家姓慕,姑娘教我慕小枝便好。”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小虎牙,看上去好生讨人喜欢的样子,少妤没有由来的觉得心里面一暖。
“你看样子不像是瀚北人。倒是有几分永江以南的小姑娘的风情在。”少妤仔细打量这个这个人,淡淡笑道。
“姑娘去过永江?”
少妤摇头,淡笑道,“我倒是不曾去过永江,只是曾经凑巧见过这永江之人绣的芙蓉锦的手笔,因此可以想见永江的姑娘是怎样的风情。”
小枝闻言一双杏眼更加是笑弯了,“早先就听闻姑娘与旁人不一样,有着寻常人没有的灵性,起初我还不信,如今此番见到,总算是信了,姑娘是性灵之人。”
她一面说着,一面对着少妤行了一个礼。
少妤见小枝此番说辞倒是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从小就是个内敛至极的性子,跟什么性灵之人应当是不沾边的,如今被这样夸奖自然是颇有些不习惯。
“既然瀚北王爷把你送到我的这里,你以后也不必跟我见外什么,你跟我的阿妹差不多大,我见到你,自然是极喜欢的,因此,以后你我就像姐妹一般相处吧。”
她对着小枝淡淡笑道,眸子里面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
小枝听见少妤说到瀚北王这三个字,便知晓,在这个姑娘的眼睛里面,瀚北王应当是极其冷漠的一个存在。
心里面有些话就再也忍不住了。
“小枝来到这个王府之中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比姑娘早一些,小枝见过王爷对待其他人的样子,虽然不知道王爷留着姑娘您到底是要做什么,倒是王爷对您终究是和对别人不一样的,这一点,姑娘可是要千万知道,莫要错误了王爷的心思。”
小枝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少妤的身上转来转去,她今年年方十四岁,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年纪,可是却也算是见过了不少人,走过了不少的路,自然对于人心是能够看的极其通透的,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个瀚北王对少妤的心思呢,在她眼里,这皇家的人对于某一个人不一样,那便是极其喜欢的了。
然而,这只是小枝一个人的想法。
在少妤看来却不是这样,少妤只当小枝是年纪太过小了,对于一些事情看的不分明,因此只是扯着唇角笑了笑,“这个乱世里面的纷纷扰扰,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够知晓的。”
三月已经来了,哪怕是在这个极其冰寒的瀚北,外面竟是也有春花儿开了。
一声一声的鸟叫回荡在窗外,那婉转的莺啼宛若美妙的琴音一般的拂进了少妤的耳中。
少妤的目光不再看着小枝,而是移向了窗外,春天到了,但是这样的春天终究不是属于她的。
在这样的一片冰冷的环境之中,她只是一把冰冷的刀子,还要应对着不久的噩梦。
……
此时此刻,夏地。
夏王宫之中灯火通明,夏王后相端坐在王座之上,他的胡子已经有了斑白的痕迹,看上去俨然已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可是这么多年的战场上的厮杀再加之在权谋场上面沉浮了多年,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仅仅是坐在那里,他的身上也有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气魄。
“你如今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将先前少康呈上来的奏折一把扔了下去,少康单膝跪在地上,俊朗的脸上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的冷汗。
“儿臣知罪!”
他跪伏在地上面,闻言对着夏王猛地叩了一下头。
“本王如今不管你知罪不知罪,你都必须要把她们两个人给本王找回来!”
夏王显然已经是暴怒了。
“本王当年收养的便是你们三个人,如今本王要一个人都不少,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把她们两个找回来!”
夏王又重复了一遍,脸色已经很是不好看了。
少康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像是认命一般的抬起了头,“义父不是不知道她们两个的性子,她们这一次绝对不是偶然的走失,一定是不愿意再回来了,无论是看似沉稳听话的少妤还是看上去就不是很听话的少沁,她们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儿臣可以左右的!”
这一句话,少康说的是实情。
这么多年了,她们对于夏地的爱与恨,少康都是万分清楚的,“她们的心已经不在夏地了,义父将她们找回来,也未必是夏地的人了。”
他以为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应该能够让这个他的义父信服,然而所面对着的是夏王的一声冷笑。
“如今当真是翅膀硬了。”他冷笑着走到了少康的面前,明明已经是耄耋之年,可是那双灰白色的眸子里面的野心相较于那很多年前,却是有增无减。
“你是不是觉着自己最后是一统天下的命格,所以如今就不把我放在眼睛里面了?”
夏王缓缓地走到了少康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此时此刻的这个跪伏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青年的额头上面已经满是冷汗了。
垂在地面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甚至都有青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须臾十几年的时光过去了,义父至今都记得当年你父亲太康将年仅五岁的你交到我面前的场景,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才这么一点儿高。”夏王轻轻地“喏”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面上又似乎有了一丝慈父的光,他蹲在地上,看着此时此刻满是冷汗的青年,颇有些心疼的给他擦了擦汗。
少康半眯了一下眼睛,只觉得周身的寒意更加的重了,却是又并不敢看着自家义父的眼睛,眸子里面是非常明显的犹疑。
他自来知晓这个义父并不是一个善类,如今这般对着他笑,也怨不得他觉得周身的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
夏王见少康的眸子并不敢对着他,倒是也丝毫没有什么恼怒的意思,只是面上的笑意更加的深了一层,“这须臾数年的时光,本王当真是一直在栽培你,而最喜欢的也恰恰是你这个儿子,本王这些年觉着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抚养了你们三个……”他原本的柔情突然在眼睛里面消失不见,话锋一转,说出的话却是又变得冰寒万分,“是本王对你们不够好么?原本一向最为听话乖巧的少妤突然变得不听命令,而少沁又突然出逃,就连你……本王这个最爱的儿子,也有着别样的想法,是不是来日,你当真夺了天下,便会忘了我这个父亲?”
夏王的面上始终保持着寒冷的笑意。
“天下是义父的天下,少康愿意做这个得天下的路上的棋子,但是绝不会有与义父争夺天下的心思。”少康深吸了一口气,连忙这样道。
“真的么?”夏王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少康突然猛地跪伏在地上面,以首扣地,向着夏王表示着衷心。
夏王的眉目渐渐挑了起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此时此刻跪在地上的少康,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快意之感。
他看着当年的那个少年渐渐地成长为如今这样的优秀的青年,他知道苗疆的巫蛊师算卦从来就没有错过,他知道面前的这个青年将来长成必定会是这个天下的王。
夏王的唇角扯了起来,老谋深算的眸子里面满是他人看不懂的光。
即使他最终不是那个天下的王者,至少他也曾经是这个王者的义父,至少这个将来会坐拥整个天下的王,也曾经跪倒在他的脚下过。
然而,在他做着这样的一场春秋大梦的时候,他并没有看见此时此刻,少康那已经攥紧了的拳头。
少康从大殿那里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他的拳头一直攥得紧紧的在衣袖里面,俊朗的脸庞显得更加的冷毅,这些年,他当真是在夏地蛰伏的太久了,回到自己的宫殿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样,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一天的月色并不如以往一般的柔和,远远地天边只有那么一轮血月挂在那里,整片天空散布着一种空蒙的,并且诡异的气息。
夏地的宫殿在晚上一直都是很安静的,虽然是灯火通明,但是毕竟只是这个六合之中一个微小的不足道的地方,因此,大家似乎都活得小心翼翼,在这个六合八荒之中,仿佛这是一个极其正常的事情,弱小的国家之中,百姓活得小心,而当权者却是有着始终不改变的野心。
“公子可算是回来了,奴婢这就给你倒水,之后侍候您更衣,时候也不早了,赶路应该很辛苦吧,这些日子应该是舟车劳顿,公子约莫是好久都没有休息了,真是好生让人心疼。”
就在少康冷着脸推开宫殿的门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袭淡绿色衣裙的姑娘缓缓地迎了上来,这个姑娘看上去并不是什么绝色倾城的样子,但是看着就是却是那种一眼就让人觉得很是舒服的人,她的长相很是清秀,浓眉且大眼,看上去也很是端庄的样子。
这个姑娘名叫做伴月,自打七岁便失去了父母,自此以后便是一直跟着少康的,她视他为公子来服侍,但同时也是夏王赐给少康的侍妾,是个打心眼里面把少康当做夫君来对待的女人。
知晓少康带着少沁姑娘从戈都一路寻找妤姑娘从戈都一直到瀚北之后,她就一直放不下心来,每日都是在这个夏地的城门前观望着,时刻在等着少康回来,一直到今日,她收到少康从瀚北赶回来的消息,这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她素来就是个服侍人的,也不懂的察言观色,只晓得自己的夫君身上能够穿得暖,没有饥渴就是极好的了,因此在少康进来的时候,她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康的阴沉着的脸,一直在忙碌的给少康倒着水。
“这个天当真是寒的很,我素来知晓你喜欢雪后的龙井,因此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专门去梅花开放的地方找清晨朝露里面最为干净的积雪,才能够泡得这样的好茶,你快尝尝。”
淡淡的茶香漂浮在这个不大的宫殿里面,带着初雪的香气,有几分暖香,若不是当真用足了心思,是绝对泡不出这样的好茶的。
然而,就在这杯茶刚刚好放在桌子上面的时候,只是顷刻之间,这样一杯刚刚沏好的茶就已经被少康猛地推到了地上。
夜色清凉如水。
整个屋子里面茶香四溢,杯盏落在地上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伴月只注意着这茶色是不是够好,却不曾想到少康会突然之间将这一整杯茶都给直接推到地上面,便一不小心被这茶水溅了一身。
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她纤细柔嫩的手上面,顷刻之间,那原本白嫩的手上面就立刻出了红色的水泡,兴许是天生便服侍人服侍惯了,若是换了富家小姐约莫早就要惊叫出声了,然而伴月却是始终强忍着没有出声,只是用左手下意识的挡住了那个被茶水溅到了已经受伤的右手。
“公子今日是怎么了,是舟车劳顿太过疲乏了么?”她一面收拾着地上面的碎瓷片,一面温柔的问道。
少康本就心烦意乱的很,此时此刻更加是不愿意有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于是乎,也不愿意搭理她,只是淡淡道,“无妨,我今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做的,你先下去吧。”他淡淡的扫了伴月一眼,明明嘴上说着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是那剧烈起伏的胸膛仍旧是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伴月静静地看了少康一眼,她虽知晓自己是个奴婢,却也能够想象的到发生了什么,便下意识的问道,“是不是王又为难公子了?”
她这一句话的声音说的颇小,却是在无意识之中戳伤了少康这颗已经千疮百孔的自尊心。
就连一个在他身边侍候的,不问世事的小侍妾都能够看得出来义父对自己的针对……少康强行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苦涩而又凉薄的笑意。
“原来连你都知道……”
他的笑容里面满是寒意,那一张原本棱角分明的俊朗的脸颊因为隐忍而显得颇为扭曲,一双如同狼一般的眸子里面满是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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