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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正如同少妤所想象的那样,少康从来不是一个愿意为了儿女私情而放弃天下的人,他与寒骁不一样,寒骁夺得天下的目的仅仅是因为想要保护自己试图要去保护的人,而少康夺得天下的目的,则是希望,能够完成他父亲太康中兴的遗恨。
目的不同,结果自然也就不同,遇见的人,遇见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一样,这本就没有可以争议的,若说是一定要找出一些争议来,那只能够说,从前,他们还太年轻,以为年少时的誓言便可以维系一生,却终究是忘记了,一辈子那么长……
少妤看着此时此刻的少康,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是不会对少康说些什么软和的话的,女人就是这样,一但在她那么信任你的时候,你曾经伤害过她,或者说狠狠地让她成长了,那么此后一生,信任这种东西,终究是不会再有了。
可是尽管如此,感动还是会有一些的,毕竟眼前的这个人,虽不曾说真正放弃那些他曾经毕生追求的东西,可是也是很大的让步了。
“谢谢你。”她看着少康,凉凉开口。
少康却是扯着唇角苦笑了一下,“你看,如今你我虽已经做不成可以走一辈子的那种关系了,可是你也不能如此生疏吧。”
少妤笑,“将来是敌人还是朋友尚且不能够说清楚,如今生疏一些,倒是也不至于日后反目成仇的时候,会觉得尴尬。”
“反目成仇么?”少康扯了扯唇角,窗子外面的浅淡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户纸透了进来,照在了少康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好看,只是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面却满是说不清楚的忧伤意味。
这几日是寒氏王朝是风雨飘摇的几日,皇帝寒浞突然就病重了,贵妃少沁一直服侍在皇帝的身旁,寸步不离,可是这皇上的身子却并没有因为爱妃的照料而好起来,反倒是一点点的消沉下去了。
民间有会算命的仙人算着,说二十二年之前,金乌星到了天边最亮的地方,使得当年的皇帝后羿死于非命,这些年,金乌星黯淡了许久,如今又缓缓的升了起来,怕是如今要再次克死一个皇帝。
寒浞虽然身在皇宫之中,却也听闻了这种说法,因此大怒之下,派人将寒氏皇土之内所有的名字里面带金字,或者乌字的人一并斩杀。
举国大惊,大家明里面不敢开口,可是暗地里面却都想到了前朝皇帝因为沉迷于酒色,暴虐成性,而最终国破家亡,失了性命的事情。
“前些日子,听说皇上宠幸了你,你可在那里探到什么消息?”少妤垂着脑袋,坐在旁边做着刺绣,对一旁往脸上正摸着粉黛的锦绣淡淡问道。
今日安锦绣着了一袭华美的衣袍,红唇娇艳,一对柳叶眉似怒还嗔,只是眼角的笑意明显。
“你可别说什么皇上宠幸了我,那个老东西现在已然到了这个时候了,能怎么宠幸我?”她冷冷笑道,眉眼里面满是讥诮。
将手里面的黛粉反扣在了桌上,她回头冲着少妤妩媚一笑道,“只不过,你说的消息,我以为我自是打探到了不少……”
她这笑里面的意味很深,少妤挑了挑眉毛,不自禁的白了她一眼,“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快说吧,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情藏着掖着可不是你的风格。”
“胡说!”锦绣手里面的水袖一甩,径直甩在了少妤的肩膀上面,“我素来可就是个藏锋之人,怎么就是你眼中的那种说话从来口无遮拦的呢?”
她这话是笑着说的,倒是没有带半点恼怒的意味,看上去今日的心情倒是大好。
少妤不禁有些好奇道,“你今天是吃错哪门子药了,怎么这般兴奋?”
锦绣闻言就笑了起来,水袖挡住嘴,可是仍旧掩盖不住那藏不住的笑意,“进了这个深宫之中,我才渐渐的开始明白,妃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先皇帝快要驾崩的时候!”她笑的肆意,“羿少妤,你知道么,如今这寒浞还不曾身亡,他的那些妃子们就已经开始要准备聚在一起,好好的戏耍一番了。”
她笑的癫狂,少妤本来也是以为她遇见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却不曾想到竟是这个。
细细想来,竟是连一点儿喜悦兴奋都没有,反倒是有些悲哀,悲哀什么呢?悲哀这皇宫里面的帝王纵使拥有这天下,纵使什么都有,但是却是依旧得不到一颗真心的。
何其讽刺?其实这还不算是最严重的。
更加讽刺的是其实这些妃子们所谓的庆祝也并非是来自于什么真正的喜悦,而是先皇一死,便会陪葬。
是的,既然先皇一死,便要陪葬,那么又有谁能够幸免,不管是那些曾经被这个皇帝宠幸过的,还是事实上,一面都不曾见过寒浞的,都要陪葬。
这就是规定。
无论是在太平盛世还是在这样一个乱世都不能够幸免,因此,谁又能够说这最后的狂欢是不对的。
“怎么,你竟是不知道么?”对于少妤眼神里面涌出来的隐隐的情绪,安锦绣显然是理解成了一种幸灾乐祸,因此不自禁的冷笑道,“我竟是忘了,你有这寒氏王朝之中所有的王跟将军做靠山,如今这个皇上死了,你是巴不得呢,反正你虽然是个没有子嗣的妃子,但是也不用陪葬!”
她冰凉的手指触摸着少妤的脸,这话轻轻的,可是却带了些敌意的味道。
少妤轻嗤了一声,直接就掰开了她的手。
“你少说这样的话来刺我,你我都一样,生在乱世之中身不由己,我不曾有那么多人保护,走到今天,我脚下面的路,一步一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与任何其他的人无关,你快说,你查出了什么?”
她直勾勾的盯着安锦绣。
却见安锦绣又继续晃了晃手里面的水袖,继而一副清冷姿态,“今日我若是将我所有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你,将来你帮瀚北王夺得天下,可有我一杯羹?”
她冷笑着,露出洁白的皓齿。
少妤闻言一愣,“这……我不能答应你,只是,如若失败,我必定不会说出你的名字,但是如若成功,我会告诉寒骁,是你一直在帮着他。”
她想,对于一个曾经深爱过寒骁的人来说,或许突然想要得到一些东西那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在少妤看起来,若是能够让寒骁知道这个安锦绣一直在背后帮了他很多,那么寒骁应该是极其感动的了。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爱的深,得到的就要多,如果得不到,心里毛呢就会觉得失去平衡,她如今竟然是有些明白,有些懂得,安锦绣的心思了。
安锦绣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紧抿着唇,看着少妤,眸子里面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当真愿意把这个功劳拱手相让?”
“我不信你当真如此善良……”她显然仍旧是不信,“羿少妤,你生来便是一个从狼窝里面走出来的姑娘,你所面对的灾厄环境实在是太多了,我绝不信你会想的如此简单!”
她跟少妤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二人虽然说不上还什么绝对的了解,但也是很了解了,她能够非常清晰明显的感觉到少妤是一个心思不算深,但是却也足够狠心的人,因此,其实安锦绣内心里面也是有过挣扎,她也是很怕,她取刺探皇宫里面的消息的时候做了这么多,担心少妤会在某一日一脚踹掉她。
只是,她并不晓得,少妤虽是一个从小便在复杂环境里面生存着的人,可是事实上,她从来都是最渴望单纯,最渴望纯粹的,当一个人见惯了刀光剑影,见惯了铁马金戈,有时候,最想要的,不过是一时安稳。
少妤淡淡的瞥了一眼锦绣,只是道,“你如今还有什么路可以走,你信或者不相信,对于我而言都不重要,只是你要知道,安锦绣,你我如今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是瀚北王一战功成,未必能够保你我锦绣荣华,可是至少,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也该是有的。”
锦绣的眸子在倏忽之间睁大,她知道自己如今怕是当真已经摆脱不了少妤的掌控了。
而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就只能够破罐子破摔了。
“羿少妤,既然走了这一步,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了,我那一次去到皇帝的寝宫之中发现的秘密就是,如今侍寝都不是皇上叫人去的,而是贵妃,贵妃每一晚都会叫一个妃子过去,但是并不让我们这些小妃子们见到皇上,而是直接将我们安置在一旁的小房间里面,跟皇帝在一起的始终都是贵妃。”
“贵妃?”少妤的眼睛半眯了起来,很显然的,今日安锦绣口中所说的这个贵妃应该是她的亲妹妹,少沁。
“所以说,不管是你们谁去侍寝,都是贵妃的意思?”
“不是侍寝,是掩人耳目。”锦绣姿态清冷,“如若当真是侍寝的话,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如今见到皇帝的人就那么多,可是却已经有不少人传出了皇帝即将要驾崩的消息,你以为这些人都是闲的没有事儿做?你以为如果皇帝的身体好好的,能够做得了主,我们会如此大胆的会觉得自己要陪葬了?”
锦绣的话字字咄咄逼人,一双杏眼里面也满是轻佻的意味。
准确的说,已经算不得是轻佻了,而是挑衅。
她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如今一手执掌大权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直照顾着那个奸佞小人的自己的妹妹少沁。
看样子,如今少沁已经动手了。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可是前几日见到他的时候,他分明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才短短一个月,就要归天了……”这事情明显是有蹊跷,少妤紧抿着唇,继续问,“那么如今除了少沁一直待在皇宫里面陪伴着寒浞以外,还有谁时常进入已经病危的皇帝的”房间呢?”
“自然是小王爷寒鸣了,他如今看起来仍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贵妃一定为了他在皇帝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如今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你的那个好妹妹看似温柔贤淑,但实际上可不是一个善茬,你如今可最好是分清楚了,她跟我们可不是一个阵营上的。万一你我一直将赌注压在寒骁的身上,而你那个好妹妹却最终将我们一锅端,那可就可笑了。”锦绣摇着头,而少妤却是听得心烦意乱,这样扰乱她的心思的言论,当真是烦人极了。
如今,无论少沁是怎样的帮着寒鸣,她终究也不至于说为了寒骁而跟自己的亲妹妹反目成仇的,从前的一系列不好的言论那都是气话,自家的亲妹妹终究是亲妹妹,她又如何能够真的对自己的妹妹不好呢。
只是,这样庞大的一个棋局当中,少沁搅和进来,必定是添乱的,至少,对于少妤而言,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阻止少沁做一切不好的举动,并且,就连稍微伤害她一下都不能够。
“怎么,羿少妤,你心软了?”安锦绣的眉头蹙了起来,冷笑着,“如今要跟你反目成仇的可是你的妹妹,你操控的了这样的一局大棋,你看得清寒氏争斗的内幕,你能够动摇的了夏地将军的心思,可是你却是偏偏动不得那个一心想要弑君篡位的贵妃!”
安锦绣的话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在了少妤的心上。
“闭嘴!”少妤紧蹙着眉头,并不耐烦回答她这些试图扰乱自己的心的话,只是看着她,“你这些日子,在皇宫宫殿的内部,在快要能够接近到寒浞的时候,就仅仅打探出了这么一点儿消息?”
安锦绣的眸光闪躲了一下。
“自然是还有其他的。”
“什么?”少妤问。
“明日便是宫变之时。”安锦绣的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却是很明了了。明日便是宫变之时,而约莫,寒鸣便是想要在明日直接动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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