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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对云天杰是再熟悉不过。这厮三个月来,在红春楼闹出两桩命案。一次是被送茶饮的小厮泼湿了鞋,恼羞成怒,将人打死。
那小厮年方十二,是个孤儿,张妈妈见他可怜,收留他在楼里跑腿,取名“阿宝”。阿宝乖巧伶俐,红春楼的姑娘将他当弟弟看待,他的衣服是姑娘们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阿宝惨死之后,姑娘们气愤不已,纷纷与相好的达官贵人诉说。这帮纨绔之中倒真有几个仗义的,往明镜司递了诉状。
奈何明镜司卿素来怕事,云老爷是当朝国丈,他哪敢动云老爷的爱孙?念这小厮不过草头平民,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案子就这么压着,不见动静。
这是苏芷头一次领教云家的厉害。
另一次是云天杰醉酒与姑娘赌骰子,输了后翻脸不认账,反倒要让那姑娘把骰子吞了。一个外地客商看不下去,出面阻拦,云天杰狰狞一笑,提起椅子将人脑袋砸出个洞,致人当场死亡。
死者乃是江北富商,其家人多方打点关系,一纸诉状差点送进了紫宸殿,奈何皇后压着,最终不过削了云天杰的爵位,贬为庶人了事。所谓“刑不上大夫”,苏芷第二次领教。
而后天,这厮躲过了风头,又要封侯了。
楼内众人气愤不已,却又不敢伸张。云天杰的口头禅,“谁敢让我不快活,我就让谁去阎罗殿里快活!”谁也不想去阎罗殿,于是袖手作壁上观,想看看这突然冒出的女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挡云二少爷的道?
云天杰没料到有人敢救那姑娘,愣了片刻,见人不过女流之辈,轻蔑道,“你是哪根葱?报上名来。”
苏芷没理会他,把怀中姑娘放下,帮人拉好衣服。见这姑娘是她在红春楼的密友桃夭,她更多了几分心疼。
桃夭被吓得够呛,腿软站不稳,歪歪倒倒靠在苏芷怀中,小声抽泣。
云天杰等了半天,见苏芷完全不理自己,不禁恼羞成怒。
“小贱人,敢不答我问话?找死吗?”他怒叱一句,旋即从二楼纵身跃下,站在苏芷两丈远处,摩拳擦掌要给这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苏芷把桃夭递给台下小厮,淡淡说了句,“云二少爷,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桃夭闻声颇觉熟悉,小声问,“红袖?”
苏芷朝她摆摆手,起身面向云天杰,撸起袖子。
被人这么呛一句,云天杰真想一把掐死她。
看这女子身穿宫装似的衣服,他又犹豫片刻,寻思着她的来处。应该不会是宫里来的。宫里派人来青楼作甚?大约是哪个侯爷家的婢女。
想到这儿他便丝毫不慌,心道这人胆肥,要不就是活腻了。一个侯爷家的婢女就敢管他的事情?上京城的勋贵,除了几个王爷,没有他怕的,只有怕他的!
云天杰狞笑一声,上前扯掉苏芷遮脸的小褂儿,见人脸上有几道伤痕,先是一惊。再看几眼,又觉这女子甚是美貌,连疤痕都挡不住那活色生香。
他不禁心生恶念,阴笑道,“小贱人,你管爷的闲事,是想引起爷注意吧?妙哉妙哉,你长得不赖,我不介意将你纳了。”
说着,抬手就往苏芷胸口上摸。
苏芷抓住那只咸猪手,柔媚一笑,“那也要看云二少爷有没有本事。”
说着,她一脚向人挡下踢去。
没想那云二少也有些功夫,闪身一躲,便化解了攻势。
“小贱蹄子,跟爷玩儿这套?”云天杰反手一掌,劈向苏芷面门,猥亵大笑,“一会儿爷把你扒成光猪,咱好好玩儿!”
苏芷暗叹晦气,每次办正事都要遇着些幺蛾子。
她与云天杰缠斗几招,双方都占不着便宜。云天杰功夫本不如她,但她昨天被某个混账折腾了一夜,腰酸腿痛,只觉步伐虚浮,动作总是比反应慢半拍。
云天杰急于制服她,大喊一声“来人”,不知从哪儿跑出四个禁军侍卫,五人一齐向苏芷攻来。
苏芷看见禁军在场,有些莫名,恍然想起云家颇受圣宠,皇帝赐了百名禁军卫士。
她眉心一跳,暗道不妙。禁军武艺高强,单打独斗也许不是她对手,但双拳难敌四手,现在这局面反倒是她落了下风。
果然不出十招,她被人虚晃一步,勾倒在地,来不及起身就被按住四肢。
云天杰脸上挂着个狞笑,在她旁边蹲下,挑起她下巴,“说说看,你想怎么玩儿?是我这几个手下一个一个上呢,还是一起上?”
苏芷寻思着用春宵散迷晕他们,笑答,“奴家怕几位体力不济,仓促了事,不能令奴家尽兴。几位不如先吃颗壮春丸。”
这话把四个禁军侍卫说得有些懵。这姑娘丝毫不怕他们,反而要他们去吃药?
云天杰率先玩味过来,这女人是拐弯抹角骂他那方面不行呢!他顿时怒火中烧,狞笑道,“小贱人,爷今天不把你玩儿烂,就不姓云!”
现场起了一片指责声,“怎么能这样?过分了!”
云天杰往周围一瞪,众人立刻鸦雀无声。
楼梯上,有人把张妈妈叫醒。桃夭见状不妙,跑到张妈妈跟前,急急说了几句。
张妈妈定睛一看,舞台上面,被几个大男人按住手脚的姑娘,不就是她们家红袖么?
张妈妈起身大叫,“二爷您悠着点,那是我们家红袖哇!”
云天杰不耐烦,叫一个禁军侍卫,“上去,把那老婆子嘴封住!”
侍卫听命上楼,云天杰抬手去扯苏芷的衣服。
还没碰着,只听砰地一声响,上楼的那个侍卫从楼梯上飞下来,正正落到云天杰屁股后头,哀叫不止。
“谁?敢扰老子的好事儿!”云天杰愤怒不已,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华衣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面露愠色看着他。
云天杰神色一变。来人竟然是他的老冤家!
“柳云笙?你个杂种!老子每次玩女人,你都要插一脚!”
云天杰跳起身,一拳朝柳云笙脸上打去。
“姑娘是拿来爱护的。”柳云笙接住那拳头,反手一推,把云天杰甩出去几米。他步步逼近,眉间怒意越来越浓,“要是你不懂,我今天就教教你。”
云天杰顿时脸色涨红,大吼一声,和柳云笙扭打在一块儿。
柳云笙身强力壮,功夫了得,云天杰不是对手,被他按在地上暴捶。
云天杰护住脑袋,也顾不得形象,冲剩下那三个禁军护卫大喊“救命”。
但那三人没动静。他们认识柳云笙,这可是明镜司少卿,太子的死党,朝廷命官,要是打出个三长两短,他们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办?看戏呗。别让二少爷被打死就成。
见柳云笙占上风,楼内一时叫好声四起,尤其是红春楼的姑娘们,挥着手帕给人打气,“柳小爵爷!打死他!”
“往死里打!”
“柳四!你好帅!”
被姑娘们这么一吹,柳云笙顿时浑身是劲,打得更卖力了。
趁那三个禁军发呆,苏芷抬脚踢翻两人,顺利脱身。她拍拍衣服上的灰,走过去点点柳云笙肩头。
“得了,别把人打死。”
柳云笙左一拳,右一脚,打得正带劲,听苏芷这么说反倒有些不高兴,“这杂种刚才要糟蹋你,你就这么放过他?”
苏芷见他一脸认真,抬指揉了揉他眉心,狡黠微笑,“柳少卿莫非忘了自己是朝廷命官?阿宝的卷宗,江北商人的卷宗,都压在你明镜司呢。”
柳云笙只感觉眉心一暖,顿时反应过来。
他手握生死簿,想要弄死这个混帐东西,还不简单?
“咳,有理。”他起身拍了拍袖口,瞥了眼地上一脸狼狈的人,“云天杰,今晚到明镜司报道,本官有话要问你。你要是不来,本官就派人请你来。”
说着他冲人讥讽一笑,“我觉着你还是自己来比较好,我的手下欠管教,动作粗鲁,就怕到时候让云二少缺胳膊少腿,多不雅观。”
云天杰哪受过这种窝囊气?他晃晃悠悠站起身,肿着个脸,怒道,“你不过是个小芝麻官,跟我摆什么官架子?老子后天就封侯了,位分和你爹一样大!你以下犯上,还不快快跪下叫爹?我免你一死!”
柳云笙皱了皱眉,拉过苏芷,对云天杰道,“以下犯上的是你。你知道这位是谁?冲撞天家,按夏律是死罪。”
云天杰愣住。莫非这宫女打扮的人,竟是哪位公主不成?他仔细看了看苏芷,不是他认识的任何皇亲国戚,只道柳云笙是在吓唬他。
云天杰冷笑,“这小贱蹄子是谁?我眼拙,看不出。”
柳云笙笑了笑。太子司玺在外是太子的传令,倘若持玺,即如太子亲临。
对太子司玺动手动脚,要是深究下去,云天杰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他万分期待云天杰惊讶的表情,慢悠悠道,“这是太——”
话没说完,苏芷赶紧捂住他嘴。红春楼这帮人都认识她,她可不想露馅。
柳云笙不懂她心思,以为她是有任务在身,不便暴露身份,只得叹口气,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揽,笑眯眯道,“这是我相好。云二少要是跪下给她磕头陪个不是,我就放过你。”
苏芷一口气没提上来。这柳云笙是处处占她便宜啊。她能怎么办?她必须反占回去!
她啪地往柳云笙脸上扇一巴掌,力道不轻不重。
这一扇,柳云笙脸红成一片。
“相好的,怎么,脸红啦?”她恶意地笑。
“咳,无事,无事。”
柳云笙赶紧放开人,揉了揉脸。还真有点疼……
这二人只顾说话,全然不理会云天杰。
“你个杂种!敢这样戏弄我!”云天杰怒不可遏。柳云笙竟然拿个烟花女子羞辱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指挥那几个禁军,“你们,抓住这女的!给我带回去!”
禁军侍卫犹豫着上前,又被柳云笙给瞪了回去。
“饭桶!”
云天杰怒骂。
他知道现在没戏了,再斗下去自己面子要丢光,索性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我叫姨母收拾你!”
说完便领着人,拂袖而去。
见云二少离开,红春楼内众人纷纷拍手称快,有富商打扮的人道,“今天红春楼我包了,柳小爵爷的账算我头上!”
一群姑娘更是把柳云笙围个水泄不通,接连给他敬酒。柳云笙忙着左拥右抱,整个人飘飘然。刚才揍人用力过猛,手指有点儿疼,但值啊!他愿意再揍一百次!
苏芷见柳云笙这幅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寻思着再让他爽会儿,就拉他去苏府办正事。
这时,桃夭跟着张妈妈过来,扯了扯她袖子。
苏芷回头,张妈妈仔细端详了她几秒,哭天抢地道,“红袖哇,我的宝贝儿!你可算回来啦!”
苏芷正要强行解释她不是红袖,只见柳云笙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疑惑道,“上次在宫里,我说怎么看着你眼熟……你是红袖?”
“不是啊,我是——”
不等她辩解,柳云笙一把抓住她,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把她拖到一间房中。
张妈妈先是一脸诧异,随后充满深意地笑道,“你们几个楞着做啥,快备点热水送到房里。”
几个姑娘会意,捂嘴笑着离开。
苏芷不知柳云笙想做啥,只见他把门一锁,大步朝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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