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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苏芷头一回看见这男人撒娇，突然有些不适应。他清冷明澈的眼神让她差点一口答应，但她定了定神，想到自己正怀孕……
“哪里公平了？你这七八个月都不用洗巾子。”她沉下脸来。
“啊，确实。”赫连明睿佯作沉思，若有所悟，“那以后我们多生几个，我就能少洗很多……”
“想得美！我才不跟你生呢。”苏芷弹他脑壳，好看的眼睛里泛起一片水雾。
她的眼神清澈如同少女，又带几分成熟的女性娇媚，看得赫连明睿心里痒得不行，像是被小猫挠了似的。
“那你肚子里这个是谁的？”他故作生气，大手在她小肚子上揉搓起来。
苏芷仰靠在他怀中。他指腹的剑茧轻轻刮过。这双杀死无数敌人的手，此刻正用无可挑剔的温柔与亲昵，抚摸着她。
她浑身发烫，小声说，“你还有脸问。”
“说。谁的？”他沉沉逼问，凑近她水漾漾的嘴唇。那架势，好像她不说，他就要狠狠亲下去，将她亲到求饶。
苏芷打他一下，脸更红了。
“你心知肚明，还问？”
她这个男人，到底有多没皮没脸？从来不知羞耻，每次都把她弄得面红耳赤……
“我要听你亲口说。”他凑得更近，气息温热而霸道，让她喘不过气。
苏芷被他的呼吸一烫，浑身都麻了，只好认输，气嘟嘟地说道，“傻子，你的啊！”
赫连明睿心口狠狠一颤，用力吻了下去。
“唔……”
苏芷猝不及防，气还没消，挣扎了几下。他嘴里干净的味道让她没来由的沉醉了。她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主动接下这个吻。
赫连明睿抱住她柔软的身体，那冰冷无情的心早已融化成一滩温柔的春水。
他此刻的表情，若是被他手下将领看到，恐怕他们都会惊掉眼珠子。
谁能想到，十天前那场血流成河的战役里，在上万具尸体之中面不改色厮杀的修罗恶鬼，竟会温柔得像三月柔暖的春风，任由小女人往他怀里钻，还没大没小的顶嘴？
这吻持续了很久。
苏芷浑身的力气都被这吻抽走了。
她迷迷糊糊抬眼看赫连明睿，只见他也看着她，眸子里的温柔浓得散不开。
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悦。
“以后不许再不辞而别。”他重重掐住她的下巴。其实他不想伤害她，但她的自以为是让他生气，他必须惩罚她。
“唔，疼……”苏芷瞪了他一眼，“你快放开我！”
她眼中水汪汪的，让赫连明睿没来由地心疼，又忍不住自责。
该死，他怎么又弄痛她了。
他赶紧放开她，下一秒又觉得必须让她知道厉害，于是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要是你再背着我偷偷溜走，我就让你永远下不了床。”
苏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浑身发烫。
刚才他强忍着不伤到她和宝宝，都能让她脱力，要是他真的发了狠，那她岂不是——
她又慌张又生气：“赫连明睿，你好不要脸……”
“对，我不要脸。”他像是被她气笑了，将她按在怀里。深黑的眸子沉沉盯着她，看了好久，他轻声在她耳边说：
“我只要你。”
二人又腻歪了好久。
苏芷说口渴，赫连明睿起身去倒水。
苏芷躺在床上，渐渐从刚才的亲热中安静下来。
望着窗外团团明月，她意识到他们拥抱了好久好久。
要是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她满心都是甜蜜。但想到“永远”这个词，心里就好象被撕开了一道裂缝。有阴沉的风灌进来，打破她美好的幻想。
她突然想起在殷州城见到的事情。
赫连明睿端着水过来，放在案边，抱住她。
“水给我。”苏芷急忙伸手拿碗。
“亲我就给你。”赫连明睿抓住她的小手，顺势把她提起来，按进怀里。
“你先别闹，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她拍开赫连明睿的手，拿起碗咕咚咕咚喝完，擦了擦嘴道，“我在楚王府上，见到了褚灵儿。”
“她？怎么会在那里？”赫连明睿有些惊讶，但并不是很在意，伸手又要抓她。
“褚灵儿好像中了迷药，看上去跟个木偶一样。”苏芷赶紧往后退开，披了件衣服，一本正经地说，“楚王手下有个药师，褚灵儿八成是被他控制。这药师跟叶孟奇认识。叶孟奇也在那里。”
“哦？”赫连明睿皱了皱眉。
“之前楚王跟我说，他有办法让你活过今年。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药师。”苏芷双目放光，认真地看着男人，“不如我们把他绑回来？你的身体就能恢复了。”
话音落，赫连明睿陷入沉默。良久，他问道，“你在殷州看见白昭了吗？”
“白昭？没有。”苏芷偏头一想，“你让他来救我了？”
“对。不过，他八成把你忘了。”赫连明睿嘴角勾出一抹冷淡的笑，“等着吧，说不定他会给我一个惊喜。”
苏芷奇怪地望着男人，寻思片刻，好像懂了什么。
……
十月，秋风萧瑟。
地平线那边，麦田里已是一片金黄。
要塞依然是庄严肃杀的岩石灰色。
随着诸王的军队集结，又多了几抹军旗的金色和红色。
每天天不亮，苏芷都被低沉的号角声叫醒。她很担心赫连明睿的身体，怕他半夜犯瘾难受，她睡得不是很沉。
这一个月，各路藩王的兵马聚集于此，不断有人来拜见，搞得赫连明睿每天都很疲惫，有时候都没精神与她亲热，一回来倒头就睡。
睡前他总是用一条红绳她手腕上系个死结，然后拴在自己手腕上。
好像这样她就不会跑掉似的。
苏芷又想起山洞中他把他们拴在一起的情景。不由觉得，她的男人有时候真是傻的可爱。
赫连明睿太累了。她起床的时候，他还睡得什么都不知道。
苏芷早早起来，悄悄解开绳子，为他准备好洗漱用具和早餐，然后又悄悄回去系好绳子，躺在他怀里。
每天他都把早餐吃得一干二净，还奇怪地说，“厨师的手艺最近有长进啊。”
仆人们都捂嘴笑。
一来二去，赫连明睿知道了她的伎俩。他也早早醒来，装作睡着，实则悄悄看她为他准备早餐。
他又想起自己在栖凤宫废墟里说过的话。他曾以为幸福是他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但现在他不就拥有了吗？
他侧枕在手臂上，看着小女人忙碌的身影、微微隆起的小腹，笑意不禁爬上嘴角，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
原来幸福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东西。
时间一天天过去。
赫连明睿吃了楚王带来的药物，精神好了许多，也极少再犯瘾。
苏芷看在眼中，更加下定决心，要把黑衣药师找来。
赫连辰苍的军队在河对岸驻扎。她想渡河去问问他。
但赫连明睿天天把她带在身边，只要她离开他的视线超过十分钟，他会立刻找来，她哪儿也去不了。
只能等待白昭的消息。
一天，赫连明睿被副将叫走，像是有什么急事。
苏芷独自坐在房里缝衣服，百无聊赖。
从房间的窗户，可以眺望到下方开阔的平地。军队在训练，喊声震天。
河对岸是五位藩王的军队。
在赫连明睿攻下瀚水要塞之前，他们谁也不出兵，只发布檄文虚张声势，等着别人当出头鸟。
现在，瀚水关一破，上京便失去铠甲，任谁都能蹂躏一番了。
这些人精得知消息，才匆匆率军赶到。
但谁先攻打上京，又成了争执不下的难题。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率先攻下上京的人，可以取代晋王成为摄政王。若年幼的皇帝“不幸”在战争中遇难，此人甚至能够登上皇位。
藩王们天天会盟，说是讨论勤王事宜，实际上是在争论，谁才有资格进京执政。
令众人奇怪的是，赫连明睿几乎不说话，好像压根对皇位没有兴趣。
有小道消息说，在南疆按兵不动的秦王，对皇位当真无意，他是为他的女官才杀红了眼，率兵直捣瀚水关。
不过这个说法谁也不信。
军国大事败于女子，未免太愚蠢。
他们宁愿相信，秦王只是想坐山观虎斗，故意用这女子作借口。
会盟的事情，苏芷跟着去过，她非常清楚。
当众人提及秦王冲冠一怒为红颜，赫连明睿总是得意地回头看她，像是个等她表扬的小孩子。
她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她完全相信，他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
她心中溢出一股暖流。
窗外正是秋高气爽，几片云彩遮住太阳，一阵风吹过，清凉无比。
苏芷坐不住了，决定出去走走。
她在河边散步，一边走，一边揉着小肚子。将近四个月，腹部已经能看出隆起。
走了一阵，她感到小腿有些麻，在河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发了一会儿呆。
本来想抓鱼烤给赫连明睿吃。
但副官对她说，那场大战死了三四万人，有些尸体来不及掩埋，被河水冲走了。
河里的鱼，说不定是吃过死人肉的。
于是苏芷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说怀孕会降低注意力。她觉得是真的。现在，她没有精力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鸡毛蒜皮。
比如，给她的男人做饭。
鱼是吃不成了。今晚要弄些什么菜呢？
她微微叹气，打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
刚站起来转过身，只见赫连辰苍站在她身后，温和地看着她。
苏芷大吃一惊。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是她注意力太涣散，还是他功夫太好。
“你来做什么？”她警惕地问。
“来看看你。”
赫连辰苍慢慢靠近她。苏芷下意识往后退。
没走几步，她脚下一空，噗通掉进了河里。
水流很急，她在河水中拼命游动，还是被浪头打了下去。
她四肢无力，呛了一大口水，脑子里昏昏沉沉想到，这里离训练场很远，很可能没人看到她落水。
不会有人来救她。
这念头让她浑身紧绷。河水浑浊，她在水中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珠子刺痛，却什么都看不清。
她感到前方好像有个东西，是块木头吗？
真是太好了……
她死死抱住，却发现那不是木头，而是一个人。
那人紧紧抱住她，不让她下沉。
浪头一阵一阵打来。不知在湍流中浮沉了多久，浮出水面时，苏芷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她拼命咳嗽，被那人抱上一片浅滩。
睁眼一看，抱着她的人，是赫连辰苍。
这人竟然跳下水救她……
她感到有些别扭，犹豫了片刻，说道，“谢谢。”
赫连辰苍把她放在地上，兀自脱下潮湿的衣服。
“你拿什么谢本王？”
他回头看着她，眸色幽深。
结实的背脊裸露，肌肉上水珠滚落，滑过精瘦的腰际，在阳光下熠熠闪烁。
浑身上下散发出男人特有的气息，居高临下笼罩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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