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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这种事情自打我入宫以来，也是头一遭见到呢。”彩云偏着头数了数手指。
唐栗定了心神，匆忙回了紫清殿，刚进院子，院门就被小太监灯笼给锁上了。唐栗侧着头看了一眼，抬腿进了屋。“如今院门紧闭，咱们小厨房昨儿个又走了水，今儿个的饭食如何处理？”
彩云跟在唐栗身后，赶忙回答。“回郡主话，饭食之事不必操心，时间到了，自会有人送来。”
“呵，这倒与蹲那监牢狱没什么区别了。”胡绮芙一面端瞧自己的指甲，一面看着彩云的脸色。“不知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胡姑娘，您就别难为奴婢了，这种事情，我也是头一遭经历呢。”彩云笑起来，两眼眯缝着，本来一个很可亲的丫头，此刻无疑让唐栗有些起疑。
“下去吧，有事本宫自会叫你的。”唐栗刚将人遣走，就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
“小栗子，这件事不对劲儿。”胡绮芙忙凑到唐栗身边。“昨日起火，那老宫女虽说被烧焦化了灰烬，可是人形还是在的，今早侍卫禀报时，皇帝什么都没说，咱们也说是下人偷嘴。可是四几乎同时起火，为何皇帝不在乎？难不成就是因为这里有两国的使臣？”
唐栗摇了摇头，“是做给别人看的，你注意到了么？昨日皇上来的时候，鞋子上有些泥土。这宫内都是些青石板路，皇上来回又都有人抬，几乎不用自己走路。这宫里有泥土的地方有三处，御花园、冷宫、祠堂。”唐栗伸着手指数着。“昨夜太乱，咱们注意力被分散，皇帝来的时候有些晚，按道理他的御书房但咱们这里是很快的。”
“你是说，他昨天先去了别处？”胡绮芙睁大了双眼。
唐栗点了点头，“没错。”唐栗从梳妆台的后面掏出一张皇宫地图，打开铺在了地上。“你看，紫清殿在这里，这里御书房，这是后宫。”唐栗一一指着给胡绮芙辨认。“昨晚起火，皇帝不能在这种紧急的时候到御花园溜达，冷宫更不可能。而且从御书房到冷宫，紫清殿是皇帝的必经之路。所以，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祠堂。”
“大半夜去祠堂？这皇帝脑子有病吧。”胡绮芙翻了个白眼。
唐栗深吸一口气，“阿芙，这说明祠堂有他最重视的事情。一定要自己确认才能放心的。”
“可是祠堂能有什么？难不成玉玺放在祠堂了？”
“你忘了，昨天那个老宫女说的莼妃的事情了？”唐栗悄悄的伏在胡绮芙的耳边说。“你看看，这宫里哪里有上了年纪的宫人？”
胡绮芙此刻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是说……”
唐栗看着胡绮芙的眼睛点了点头，“不过这只是猜测，这皇宫中应该有什么能人，或者有什么阵法，不然咱们不可能什么都推算不出来。”
“这里太可怕了。”胡绮芙晃了晃脑袋，“你还说找到离开的筹码，这下可好，不把咱们玩儿进去就很不容易了。”
“风险与机遇有时候是并存的，阿芙，我要赌一把。”唐栗将地图按照原样收好，放回原处。
“赌？怎么赌？”
唐栗半眯着眼睛，“阿芙，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每十年要一个宠妃祭天，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即便是规定，为了避免霍乱朝纲之事发生，为了时刻标榜皇帝。可是皇帝也是人，有七情六欲，喜欢一个人到一定程度，是会甘愿替她死的。何况是自己送她上断头台？”
“有道理，继续说。”胡绮芙打了个响指。
“所以这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宠妃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受宠最多，沾染帝王之气最多的。有的门派称之为换气血，这个你听说过吧。”
胡绮芙点点头，“那是自然，修炼的称之为双修，弄不好是会有小崽子的。我有两个同族就是，大概是贪多，两个最后都入了魔。这是修仙的一条捷径，但是能找到与自己配合天衣无缝的，少之又少。最后成功的时候，都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成仙时，两人身上的气息大概都是相同的。”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以阿芙，我猜非得用宠妃祭天这件事，应该是为了给皇帝抵挡什么吧。”唐栗听着外面的阵阵脚步声，小声地说。推开窗子往外看，“我觉得，今日之事，怕是这次祭天的宠妃不见了。”
外面出现了开锁的声音，接着进来一群人。“梦真郡主，臣奉皇上之命，搜查遗失之物，还请郡主行个方便。”
“方便。”唐栗随手一指，“搜吧，可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侍卫首领给了一个前进的手势，一群侍卫便进了屋，竟是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等到搜查一番后，那首领才说，“没什么要紧的物什，不过是皇后的猫儿丢了，派咱们来找一找。您若是看见了，还请您去皇后那里通禀一声。”
“好说。”唐栗微笑着看着这一帮子呼呼啦啦的侍卫，“只不过，我这里只有狗儿，没你说的那什么猫儿。就是不知，若是这猫儿找不到，我们是不是要锁在这紫清殿一辈子？”
侍卫首领没有跟唐栗有过什么接触，只是一番话下来，察觉出唐栗并不好糊弄。硬着头皮说，“下官只负责搜查，其他的事情，皇上自有定夺。”行了一礼，迅速逃离。当然，走之前还不忘记给紫清殿落了锁。
“眼下咱们得去见见刘太后了。”唐栗给屋子里伪装成在睡觉的样子，又移动了桌椅板凳，摆出阵型。当然胡绮芙也没闲着，呼出一口气，将唐栗和自己包裹在一片薄雾中。准备妥当后，两个人在胡绮芙的隐身诀中，大摇大摆离了紫清殿。
刘太后所在的宫殿没有关殿门，相反里面只有看刘太后一人，坐在院子中央认认真真地刷马桶，今日院中的马桶比昨日多了不只三倍，可谓用臭气熏天来形容都不为过。
见到唐栗过来，刘太后根本不惊讶，也没有了昨日的慌张恐惧。相反，主动与唐栗说起了话，好似知道唐栗会来一样。“来了。”
唐栗狐疑地看了胡绮芙一眼，两人还包裹在薄雾中，不应该被发现才对。“出来吧，你们这些把戏，本宫几十年前就经历过的。”
胡绮芙袍袖一挥，撤了周身的薄雾。“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刘太后并没有抬眼，“能够把万灵杀死的，怎么会是普通人？”
唐栗虽说不知道万灵是怎样一个存在，但是猜测应该是昨夜放火烧掉的蛊虫。“当年之事，可否透露一二？”
“当年？哪个当年？当年的事情多着呢，你想问哪一件？”刘太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实在让胡绮芙有些气愤，愤愤地冲上前，“你个老东西，会不会说人话？”
唐栗身后一拦，“别冲动，我猜，咱们刘太后的身上怕也有蛊虫的。看样子，应该是蛊虫里的狠角色，我说的可对？”唐栗俏皮般往前走了两步，眯着眼笑着。
刘太后终于抬了头正视起眼前的人。“不错，你比那大公主是机灵的，可惜呀，这件事，你不该掺和进来。”
“该与不该您说了不算。”唐栗说着用手指着天，“只有老天爷说了算，您看，命运的这种事情，不就是这样么？当年您得知自己是祭品时，是不是也有过绝望？”
“呵，当真是个孩子，想法都这么幼稚。”刘太后久坐在小板凳上，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艰难的站起来，慢慢敲打着，待缓过乏来，转身回了屋。
“先帝留您做太后，应该不是舍不得您的，只怕是留您活受罪的，难道你就不想翻了这天？”唐栗看着刘太后佝偻的背影说道。
刘太后微微一怔，停了脚步。“老了，老了。都是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了，翻不翻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人若没有理想，与咸鱼有什么区别？想想您当年宠冠后宫，何等的风光，到头来不过梦一场，又是何等的凄凉。您若是愿意说的话，我想我能帮您，至少往后的日子能让您活得舒服些，死后有个好归宿，逢年过节烧些纸钱，也就算是我的孝心。”唐栗向前走着。“这大梁愧对您的太多了。”
胡绮芙在一旁看着，颇有些毛骨悚然，从没见过如此阴测测的唐栗，可是又想到这两年唐栗的遭遇，再想想她身边的人，也能理解唐栗的小心机。
“我有个条件。”半晌刘太后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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