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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情定三世 > 第69章 空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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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渐渐暗了,夕阳西下,天边泛着条条淡红色的云霞,显得分外忧愁,飘散着悠悠浅浅,浓密地黯淡思绪。春风吹面,略有略无地撒过我的脸庞,让我无暇顾忌。已经进京很久了,但浓郁紧张的气息时刻包围着我,半分都不敢懈怠。大哥和爹都在皇宫里办事,几乎天天都是早出晚归,总有不祥的念头拥绕在我的心头,久久徘徊,挥之不去。大哥此番见了我面子上总是淡淡的,许是觉得路上将我弄丢了觉得有些不堪愧疚,所以我总觉得有些冷冷清清,不似平日的他。倒是爹爹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只是公事繁忙,也抽不得空来陪我。皇上的圣旨在我抵府当日便下来了,无非是爱国忧民,堪当女史一职,都是些空劳子砸在身上,害得我一阵心虚,毕竟此次自己并没有多少作为,离奇失踪反而惹出了这么多的祸事。圣旨最后一句,便是让我在宁府好生修养,倒合了我的意,也有了不入宫的借口,是我乐意见到的结果。

    那日一别之后,许多天没有见到少然了,从大哥口里得知,少然被皇上委以重任,抽不出空来。这点倒是让我有些纳闷了,毕竟少然平日里多半都是无官在身的,多少喜欢花鸟诗词,偶尔上上早朝,是文人的架势,怎么忽然受到皇上的器重了?虽然对于少然的办事能力我一点都不怀疑,只是这风水轮流转,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转到了少然的头上。另外,天祁的四位皇子都已在京了,特别是仲少裔,明明文韬武略大志在胸,何以久居王爷府,足不出户呢?究竟是所谓的疗养生息,还是运筹帷幄在幕后呢,这一切都太过于奇怪了。整个祁京都太安静了,太祥和了,在我看来,更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只怕是暴风雨便要临近,血染祁京!

    身边的婢女换了一个,想容不见了。我没有过多地询问管家怎么突然给我换了婢女,多说无益。其实自己早知道想容有问题了,是从何时开始觉察的呢?应该是从第一天从祁京出发至安庆城那日,我坚持要骑马,便安排了想容与栾临素的女随从赤水,同坐一辆马车。那日想容的反应实在是太明显了,我一眼便看出,她在害怕!虽然不明白她究竟在害怕什么,但是从赤水隐藏的眼神里我知道,她们应该相识。但我相信想容,始终认为她是那个单纯,时时照顾我的那个丫头,所以我没有问。但后来,自出发去徽州城的路上,我疲乏神困,其实就是后来胡夏太医说的,中了迷药了。我所有的饮食都是想容准备的,那日出发前的晚上,看到想容那么犹豫纠结地站在赤水旁边,我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原来,正是想容给我下了毒。而真正让她对我下手的,应该是通过赤水来命令她的栾临素!

    栾临素,我原以为他是穆丞相的人,但那日在花船上的一番话,又让我产生困惑,他仿佛又不是效忠穆家的。所以,此人,我真的一点都看不透,藏的深,手段又极为地狠。他像是多艳丽绝美,但身藏剧毒的罂粟花,摇曳着神秘的花骨朵,散发浓郁的毒味,让人想探询,却深陷万劫不复。所以,我更宁愿龟缩在自己小小的躯壳里,不愿与他过多的交流。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觉得房里的气氛诡异,又让我压抑地无处遁形,于是起身准备出去走走。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听雨轩,以前想容说,是因为从前的那个“宁小姐”不愿走出自己的别苑,可老爷子觉得这样老闷着也不好,便在府中大动土,辟了这么一处高高隆起的小亭子,让她好休憩。这倒反而便宜了我,这些天都习惯倚在美人靠上,慵懒疲倦,实在是个懒姑娘。人家姑娘闺房待字,没事绣绣花,做做荷包,抚抚琴什么的。可惜这些,我都不会,自然也没这份闲情逸志。府上的人,一反常态,对我都是百般热情,一半是碍于我这奉御女史的头衔,另一半则是看我这小姐没什么脾性,又好相处,也不像以前那般孤僻,冷言冷语。所以,最近是吃饱喝足,有漂亮衣裳穿,有玉酿佳肴相伴。

    桌上清疏地摊着笔墨纸砚,通常我只会将它们看作是文人的摆设,说实在的,我的书法不过也才学了几年,提起生疏的毛笔来,只算是丢人现眼,所以来这儿许久都未曾提笔。今个儿仿佛特有兴致,看了看桌上的砚上滴着少许清水,便兴致盎然地磨起墨来。待磨墨的工程完毕后,随手撩开薄薄的宣纸,提起笔来,却愣住了,不知道究竟自己想写些什么,只是绝地心绪有些撩动不安,真要写起来,实在是没有头绪。思忖了半天,犹豫间,忽然顿下笔去,洋洋洒洒地开始在纸面流畅浮动开去。

    美人的笑冶炼着金子

    遍地野花隆重地开放

    一句佛号风平浪静

    完整的人生,靠多少爱来支撑

    大海藏在一颗珍珠中

    积累着伟大的海啸

    而我们该到什么地方

    避开那些俗欲诱发的爱

    该到什么地方

    像一个真正的英雄那样去奋勇失败

    除了自身

    没人为你提供任何失败的机会

    而八万四千法门

    向所有人敞开

    我看了眼自己纸面上的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凝视了半天,又提起笔来,继续写着那不着边际的短句,似乎正是自己排泄不出的缭乱心情。

    偏安于浊世的人

    心态肥润

    天天保留意见

    斧劈与焚烧断送了两个阶级

    一忍再忍

    白鹤空务虚

    驮我去宁静的空地复习身世与阴谋

    当所有的野花纷纷扑向一口古钟

    我的尸骨正在被一道彩虹所表达——

    死亡如此之香

    比民谣还渺茫

    晒一晒吧

    雪山已退出了我的表情!

    不知道自己写的究竟是什么,说得好听点,是现代诗歌,难听点,狗屁不通!我哑笑,黯然地看着跳跃于纸面的大字,正想奋然地舞出几个字:宁静致远!可自己知道,如此的心境,自然是静不下来的,只有越来越聒噪,气急。所以,干脆便又扔下了笔,无奈地趴在靠上,百般无聊地看着眼前的景致。

    不想才离京一个多月,竟错过了繁花争开的景致,如今早已是落红满地无人惜,踏作花泥透脚香了。不过无缘的我啊,连这熏脚的格都没,回来待见的只是落花不语空辞树,流水无情自入池,一片萧条,一片落寞,一片离索。如梦,不堪梦,宁无梦,残月,落花,更堪烟花重啊!

    “二小姐,栾丞相在花厅,要见您”我还自顾自地凝神在一片残败却依旧旖旎的色彩中,忽地闪过一个婢女,轻声细语地在我耳边轻唤道。

    栾临素?哼,我不去寻他,他倒自个儿寻上门来了。真巧,府上大哥和爹爹都不在,他不会正挑这时候来的吧?不想那么多了,拔起身来,欲前往花厅,会会这朵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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