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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没睡好，一是认床，这木板搁得不舒服。二来，一个晚上，辛女几乎是辗转反侧的，整晚都在烙大饼，自怀孕后，我是一点点动静，都难以入睡的。
我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尝试着再睡一会儿。辛女站在屋外，我听见临素出门的声音。辛女估计是担心的缘故，跟在他后边。真是个傻丫头。
“先生，您起得早呀”辛女的声音脆生生的，透着几分的怯意。
临素未开口，我闭着眼睛，也瞧不见他们的表情。
“先生，您不要生我的气了！”辛女实在没辙，说话的嗓音不觉提高了一点。
“你今天起了一大早，就围着我说这些？”临素语气很低沉，也没什么情绪。
“你其实不用天天跑我这儿的，你爹也是大夫，我虽懂医术，但比不得你爹”临素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面对这个青春豆蔻的姑娘说些什么，“而且，你姑娘家的，如今也长大了，老跑我这儿，也不方便。”
“您，赶我走？”辛女嗓子有些沙哑，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你以后随时可以来的，只是，别再冒冒失失的”临素平静地说道。
辛女一时语塞，没再说什么。她缓缓地走进屋来，又走到我面前停下，轻声地同我告别，然后转身便走了。
她好像跑出去，在临素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但我根本就听不清楚，或许她是真的，真的上了心，对临素动了心吧。
我是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了，合着眼躺在床上。
“她早就走了，不打算起来吗？”临素人还未接近，他的香味与声音已经飘了进来。
我睁开眼睛，愣愣地盯着他看。他一身洁白无瑕，好像是天上的仙人一般，容不得我接近，与冒犯。他失明之后的日子，是如何过的，他如何照顾自己，如何洗衣服，如何做饭，生病了如何照顾自己？
这些问题，当我再次面对他时，忽然倾泻而出，很想冲过去问个清楚明白。但是如今，立场全无。我比辛女，更加没有立场去关心他。因为此时此刻，我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寄宿者。
“为何不说话？”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慢悠悠地饮着茶，目光涣散。
“你，过得好吗？”我一时语塞，不知道从何说起，竟稀里糊涂地冒出这句话来。
临素一愣，脸色有些微变，转眼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地反问道：“你，还记得我？”
我被他一问，倒是有些犯傻，的确是认识呀，但是，这该如何说呢？
“折颜好是迷糊呀，你我分别不过才是三年不到的时间，怎会便忘了呢？”我皱着眉头，装作轻松的模样，我想，至少如今的临素猜不透我了吧，因为他再也看不见我了……
“是嘛”他低头喝着茶，不再说话。难道，他真的忘了我了？不会呀，昨晚的反应，分明是记得的呀，他明明是记得的呀！
“折，折颜，你……”我被他如此反问一句，反而哽噎住了，“你吃饭了吗？”
“其实，你不想说话的话，可以想点心事之类的，不必在乎我的感受”临素自顾自地说着，“你不是，最喜欢发呆的吗？”
你怎么知道！
我刹那间反应出来那句话，没有说出口。他如今是折颜，不是临素呀，万万不可能对我说出这些话来的。
“想来，是我上次住你这儿的时候，发呆的次数多了，你才这般认为的吧”我只得厚着脸皮，说出违心之话。
“早饭想吃什么？”临素没有接过我的话题，很自然地问我，仿佛是多年相熟的老朋友一般。
“不想吃，没什么胃口”我想再睡一会儿，昨晚吓了一个晚上，又没睡好，如今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吗，如果你愿意折腾，那你问过肚子里孩子的意见吗？”临素冷冷地问道，口气不容我置疑。
“我，可我实在是吃不下呀”我有点儿委屈，想想肚子里，可怜的孩子一直跟着我在吃苦，又觉得临素说的有道理。
“你等着……”临素轻轻地掂起桌边的小竹条，一步步慢悠悠地摸索着出去了。
不出一会儿，他便端着一碗白粥进来了，还有几碟素雅清淡的小菜，放到我面前，温和地说道：“吃些吧，没胃口的时候吃点这些最好了。”
我有些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脚很肿，根本塞不进鞋子去，反正他瞧不见，我便当拖鞋一样地穿了起来。抓起桌上漱口的茶水，随意糊弄了一番便端起粥来。很香很香，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吃过早餐了。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临素也会做饭，而且可以做的那么好吃。一碟普通的莴笋拌鸡丝，他竟能做的如此清口，一点儿的酸辣，更加开胃了。没几下，我便将一大碗的粥喝的精光了。
“差不多了，没第二碗了”临素忽然笑了笑。
“那，中饭我来做吧”我有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意。
临素轻哼一声，有点嘲讽地说道：“原来，你还会做饭？”
“怎么不会！上次你的猪扒，还是我做给你吃的呢！”我反讽道。
“呵呵，倒是如此，此等猪扒的美味，倒是，折颜第一次品尝呢，呵呵，还真是，终身难忘呀”临素抿着嘴巴偷偷地一笑，难得之极。
“所以呀，我还会有新鲜的东西，来让你见识一下的！”
“还是算了，那时的你一个人，如今的你，是两人了，还是我来吧”临素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冷下了脸来，半带着命令的口气跟我说道。
“那，我帮你洗菜？”我讨好地问道。
临素摇摇头，淡淡地问道：“不必了。”
我默默地收拾着桌子，心里想着，这性格还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呀，翻脸不认人！
“待会儿，我给你号号脉吧”他给我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我面前来。
“也是，这些天一直在奔波，希望宝宝没事”我听了他的话，不由地有些担心，希望这几天的长途跋涉，对胎儿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真担心，就别让自己吃那么多的苦”他若有所思地回应道，总觉得话里有话。但我还没有聪明到，能猜透栾临素的话……
“你真的把辛女赶走了？”一时间没了话说，我紧张地随便开了头。
临素苦笑一声，叹息道：“你不是早就醒了吗？”
好呀，原来你早就知道我醒了，故意装作不晓得，还能如此镇定地在我面前与小姑娘说话，啧啧，临素，你的风采，不减当年呀！
“她的心思……”我刚想问。
“不如问问，你的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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