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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潇天还没亮就起来准备出发事宜,从江中城到长安镇,还有半天的路程,他可是打算到了那边吃午饭的,必须要早点出发。
天还没有亮就出了城,一路走得不徐不疾,瞄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紫鸢,穿着昨晚上逛夜市的时候给她买的合身男装,粗略一看,像跟班的小厮,再仔细一看,齿白红唇,实在是套明显了。
不过,紫鸢跟着卫虹这里两个月,多少也学了点她的言行举止,一路上还跟他开玩笑,假扮几日小厮,等回到孟州,说不定能跟在卫虹身旁,穿着男装出去,别人说不准就看不穿她是女孩子呢。
杨潇不可置否,淡淡一笑,只要是她觉得是那样的,他怎忍心戳穿了她。
出了江中城,远处高耸着与越国交界的十里山,紫鸢听杨潇说这处山脉延绵十里,有几处险要的山峰就在长安镇上,山的对面就是越国的边境重镇洛水城,以前是郑秀的地盘,最近郑秀大概忙着做生意,估计换了人驻守。
天逐渐亮起来以后,路上的行人马车也逐渐多了起来,多数是从长安镇的方向往江中而行,两旁的田地里,有很多人在翻地,准备着春耕,从京城来的紫鸢对这派繁忙的景象还是第一次见,坐在杨潇的身旁觉得有点冷,还是兴致勃勃的观察着路上的情形。
越接近长安镇,十里山也越来越清晰,紫鸢指着一处最高的山峰,对杨潇说,卫虹肯定能爬上去。
长安镇是边境重镇,生活着当地的百姓,在镇子上有驻军,西澈的大营也设在镇上,但是,杨潇一打听,他家表兄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回大营,一直在边境上的哨营。
杨潇赶着马车只好又从长安镇到哨营,这一路,又走了小半天,越接近十里山,道路崎岖难行,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有时会遇见一队巡逻的士兵,杨潇把西澈的信物拿出来给他们看,那些士兵都恭恭敬敬将指点着他去哨营。
紫鸢肚子饿得咕咕叫,仰头看看尽在眼前的大山,仿佛又回到了孟州,心里倒是惦记起元子浚和卫虹来,当然也想着孝勇,再转头看看一片连着一片的营帐,头一次见识了边境上艰苦的环境。
来到哨营的入口,杨潇把信物递给站岗的士兵,士兵往右边的方向一指,几匹快马正朝这边来了。
“将军打猎回来了。”
打猎?
杨潇把信物收入怀中,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阵烟尘往这边滚了过来,带头的马上是健壮的身影,转眼间就到了跟前。
“你们来找谁啊?”青色衣衫的男子利落的翻身下马,朝站岗的士兵一指,“把猎物拿进去,让伙房好好伺候着,大爷们今天晚上不醉不休。”
杨潇就站在那里没有动,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十四年未见,分手时,他只有七岁,西澈十岁,兄弟俩抱头痛哭,死活都拉不开,最后还是孝勇把他给打晕了,他才松了手,他有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没有理睬孝勇。
“喂,我说你到底来找谁啊?”西澈还是那个西澈,一点都没有变过,开朗,健谈,想当初,他出生后,养在皇宫里,从会说话开始,皇帝就觉得他留在宫里迟早是一个大问题,小小年纪,说服力超强,于是暗示着萧家的贵妃,把他丢到杨家去养。
“西澈,你真是仁慈,这要是在我的地盘上,陌生人靠近,一律当奸细给抓起来得了。”和西澈一同打猎回来的另一个男子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紫鸢站在马车旁边,距离有点远,但是,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担心的朝杨潇望过去,心里也着急,爷啊,你赶紧跟你的表兄相认,要不然我们就要被当做奸细抓起来了。
杨潇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好了自己的表兄,唇角扬起一记开心的笑,声音清朗的说道:“阿澈哥哥怎么会舍得把自己的弟弟关起来。”
“什么弟弟,你就别攀关系了,西家的人,我哪个不认识,你从哪里钻出来的,胆子不小啊,敢来这里认亲戚。”
“贺老二,你给老子闭嘴。”西澈回头望说话的人一记凶恶的目光,回过头来,却是眼泪都要掉下来的表情,颤抖着手指往杨潇胸口戳去,“你是我的阿弟?”
“阿澈哥哥还记得杨家后花园的梧桐树吗?”
“我的亲阿弟啊!”西澈激动的上前一记熊抱,“怎么突然跑来了,也不事先写封信告诉我一下,我好去半途接你,哎呀呀,长这么大了,我,我,我……”
实在太激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骑在马上的另外三个男子面面相觑,这位就是西澈心心念念的阿弟啊,相互看了一眼,杨濯还是杨潇来着?
杨潇之所以能当着紫鸢的面跟西澈相认,自然有他的考量,西澈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从小不乐意记别人的性命,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他到底叫杨濯还是杨潇,就是让人带信到杨家,也是写着“阿弟亲启”。
如果他记起来他是杨潇,那就自然而然的让紫鸢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他没记住,那就随他叫阿弟好了,这些年书信来往,他可是一直这么叫着没变过。
“喂,西老大,你都十几年没跟你阿弟见面了,怎么能确定他就是你阿弟啊?”刚才说话的人下了马,朝他们走了过去,“万一是冒充的呢?”
“你他妈的才是冒充的,给我滚远点。”西澈一抹眼泪,回头朝他凶狠的瞪了一眼,“贺无忧我告诉你,敢怀疑老子的阿弟,小心打算你的狗腿,让你变成夜夜忧。”
“哎呀,哎呀,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凶残。”另一个青灰色衣裳的男子赶紧把贺无忧拉回来,陪着笑脸,“杨家阿弟好,我是你哥哥的结拜兄弟端木南风。”
“我说得没错啊,这么多年未见,说不准就是冒充的。”贺无忧觉得自己说得没有错,要不是端木南风拉着,直接蹿过去要跟西澈说个明白。
“他自己的弟弟,难道会认错?”修长的白衣身影朝他们走了过来,语气清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往他那里吸引过去。
紫鸢朝那个人看过去,顿时呆了,白衣胜雪,公子如玉都无法形容那个人的气质,白衣飘诀,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就此停止,那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美男子。
“还是阿雪说得对。”西澈擦擦自己的眼泪,“我自己的阿弟能不认识吗?”
杨潇拍拍他的手臂,从怀里把信物拿出来还给他,“这个可以还给你了。”
“那不是皇上赏赐给你的玉佩,上面还写着你的名字?”贺无忧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西老大,你胆子真是大,皇上赏赐给你的玉佩你都能给你弟弟当信物,不是赏了一对,还有一个呢?”
皇帝赏的是一对合起来像蝴蝶形状的玉佩,十八岁的时候让人给送来的,西澈的是蝴蝶,贺无忧的是两块半月形状的,端木南风是圆形的两块,大家都明白,这是皇帝让他们赶紧选个女人结婚生子,好给四大家族开枝散叶,为齐国生下更多的武将。
“赏了我的,自然是我的,我给我家弟弟怎么滴了?”西澈朝贺无忧握了握拳头,冷冷的看着他,“再多说一句让老子不高兴的话,立刻叫你滚蛋。”
“哪敢啊!”见他真生气了,贺无忧马上就怂了,没办法,一样的年纪,西澈的拳头最硬,只能服从他的暴力之下。
被西澈这么一威胁,还有一块玉佩的下落他自然不敢再打听了,被端木南风使劲一拉,被拖进了营地,南宫凌雪看了看杨潇,转身也跟着他们先行进了营地。
不相干的人走了,西澈把杨潇拉到一旁,悄声问道:“阿弟,你是特意来看哥哥的吗?”
“也不是特意,最近我在孟州做生意,正好有一些空闲的时间,就带着她来看看哥哥。”杨潇含笑往紫鸢指了一下,西澈往紫鸢看过去,小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女人?”很八卦的偷笑起来,“长得挺漂亮的。”
紫鸢见他们朝她看过去,忙朝西澈躬身行礼,抬起头来,又见他们转过身去,心想,毕竟是十几年未见的兄弟,肯定有很多话不能让她这个外人听见。
“有件事要拜托哥哥,这丫头的主子嫁给我大哥,她把我和我大哥给搞混了,哥哥不要在她面前戳穿我的身份。”
“有趣。”西澈再次回头看紫鸢,见她笑吟吟的朝自己行礼,朝她挥了挥手,“看起来慢精明的人,怎么就搞混你和你大哥呢?”
“那件事,等有空的时候慢慢跟你细说,哥哥,刚才那位白衣公子是南宫凌雪吗?”回头望南宫凌雪离开的方向又望了一眼,神情里有一丝担忧。
“对。”西澈苦笑,整个人往他的怀中扑去,“这件事,我也慢慢跟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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