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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萱一愣，她原本的意思就是先把人带回去，等山头的事情完了，就花钱雇那人做事，还人的自由身。
如今听着管事的话，完全将人当成了货物，就像……禾萱眼神微闪，心头十分沉重。
若是呆久了，她也会变成管事这样，对这一切都司空平常吗？
“嗯？怎么不说话？”
管事的声音惊醒了禾萱，她沉默了一瞬，说道：“我要的人，得去做农活。”
看了眼何旭背后的篓子，禾萱突然庆幸，还好小孩又被哄睡了，不然听到这些，以后肯定得受影响啊。
“农活？那就得是年轻的，还得有把力气。”
管事将两人带进了一个房间，里面站的全是年轻人，禾萱扫了眼，就发现这里的年轻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身体健壮，一看就是有大把力气的人。
只不知是不是关久了，个个脸上全是麻木，单薄的衣裳让他们颤抖不已，一看就是被冻的。
管事在这个时候问道，“要几个？”
禾萱：“……一个。”
“就一个？也行，你自己看。”
管事的走到旁边，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才买一个，也算不上大生意。
禾萱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目光扫过站在一起的年轻人，忽地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们站的位置，似乎很奇怪啊。说整齐却又凌乱，但要说凌乱的话，偏偏每个人的脸都能看到。
想到进了屋就看到他们站着，禾萱明白了什么，这些人怕是一直被强迫着无法坐下的。
“阿旭，你……选一个。”扭过头，禾萱将选择权交给了何旭。
何旭哎了一声，走进队列中，拉出了一个瘦削的青年。把人拉出后，他盯着禾萱喊了一声：“阿萱。”
没多说，但禾萱却明白了，立刻对管事说：“就他了。”
管事目带挑剔地扫了眼何旭挑的人：“确定了？带走以后可就没法退的。”
禾萱听的眉心一跳，目光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就被她隐藏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退的。”
忍住心中的厌烦，禾萱随着管事出了屋子，到了前面，给了五两银子，把瘦削青年的卖身契拿到手，她就打算离开。
还没走，陡然听到一声尖叫，禾萱下意识回头，就见一个小孩哭着扑向一个老人。
那老人脚步踉跄着，被一个壮汉推着往前，没注意地下，被绊的摔倒在地。
那个壮汉却毫无好脸色，高举起手，一巴掌眼看着就要落下，那小孩扑在老人身上，一副要挡的模样。
禾萱瞳孔一缩，下意识喊道：“阿旭！”
何旭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意图，背着篓子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左手迅速地抓住壮汉的手臂，一抬，狠狠地往面前拉，同时脚步一转，身体侧开。壮汉不受控制地撞向管事，咚一声，两人撞在一起。
管事往前走时根本没注意身后，被这一撞弄得大怒：“不想活了你！”
壮汉慌忙爬起，点头哈腰的给管事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管事大人大量，别介意别介意……”说着要伸手扶管事，却被一巴掌拍开。
管事憋足了气喊道：“滚！”
“是是是。”壮汉不敢耽搁，转头就跑。
“下次眼睛睁大点……”管事还不罢休，爬起来指着壮汉的背影又是一通说，说完后意识到了什么，忙扯了嘴角，“不好意思，牙行里总有些笨手笨脚的家伙，别介意。”
他没看到何旭的举止，以为是壮汉自己的问题，忙开口道了个歉。
禾萱没有作答，而是将视线放在老人与孩子身上。何旭把壮汉扯开后，就把老人扶了起来。
此时几人目光交汇在一处，管事脸色沉了下去。
“说笨手笨脚的，连人都不知道带走，老四，老四？赶紧把这两家伙带走。”
一个壮汉应声而出，伸手就要拽两人离开。
禾萱看着老人，蓦地扫到他的眼睛。那双眼里，充斥了温和睿智，却独独没有怨恨与麻木。
老人被壮汉拉着，眼看就要出去了，禾萱心里一动，一句等等脱口而出。
话刚出口，禾萱嘴角就扯了一下，冲动了，她不该这么突然叫住。在管事和壮汉疑惑的目光中，禾萱咳了一声，故作挑剔地打量了下老人，漫不经心的开口，“管事，这老家伙看样子，似乎是个读书人啊。”
“这家伙之前是个大户人家的管事，主家落难，被牵连了。”管事眼睛一眯，似乎猜出了禾萱的想法，笑眯眯地道，“这人可是个识字的，以前还是管事，处理杂事，调动人手绝对是个好手，可是看中了，看中了给你便宜点啊，这人四两银子，加个小孩给你少一两，一共七两怎么样？”
禾萱越听越觉得这老人适合，然而心里的想法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听了管事的价格，嘴里嗤笑一声，鄙夷地摇头。
“那二十上下一把力气的才五两银子，这么个路都走不稳的还要四两，管事坑人也换个人行吗？更何况，一个小孩三两，我要他有什么用？留着吃干饭？算了，有一个能做事的就行，阿旭，我们……”
禾萱挑剔一番管事的话后，转头就招呼何旭，话还没说完，就被拦住了。
“等等，你要真想买啊，这价钱还能少点，六两，不，五两，两个一起给你，如何？”
管事笑的脸上快开花，心里却在暗骂，要不是一老一小死要在一块，每次都要死要活的，早就卖了。眼看着身体越来越差，趁早处理算了，总算不能亏得一分不剩。
殊不知他不经意的急促让禾萱抓住，死命往下压价格。你来我往间，价格从五两降到了三两半。
“啧，就这个我还觉得贵了。”禾萱一边说，一边皱眉，故意放慢了往外掏银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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