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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宫女倒是看得透彻。”柳嬷嬷这口气可不像在夸人。
“嬷嬷何意？”经过这几日和柳嬷嬷的接触，端木筝虽然不能真正对柳嬷嬷相信，但是她的话的确是给了端木筝很多启发。
柳嬷嬷理好微乱的头发，道。“后宫的人都知道戴溪汶和凌千戈因将军府重审一案吵得不可开交，倒很少有人知道流言的具体内容，还将它剖析得这么通彻。”柳嬷嬷就这么趴着窗口和端木筝对望。“怪不得连红玛瑙手镯都舍得赏给她了。”
端木筝可不记得赏过宜兰什么红玛瑙手镯，听柳嬷嬷这话里话外全是反的。为宜兰辩道：“宜兰是我的陪嫁丫鬟，跟在我身边也有四五年了。”
“嗯，所以说娘娘很了解她咯。当年先帝不也很了解凌千翼，最后还不是差点让他逼了宫。”
柳嬷嬷这话一声旱雷震得端木筝一阵耳鸣，柳嬷嬷话中的凌千翼是先帝的长子，前太子殿下，若不是当年太子逼宫造反被先帝厌恶，凌千戈还当不上这皇帝。“嬷嬷慎言！”端木筝严肃着脸。
“滋。”柳嬷嬷轻蔑道：“嘴张在人身上还不让说了不成，倒是凌千戈不好好处理这件事怕是要成为大岳有史以来即位最短的皇帝了。”
端木筝发现柳嬷嬷对皇上、大臣都是之后其名的，而且对皇宫秘闻也是深有了解，这样的人会甘心待在小小的霜竹院里？一边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宫女，一边是仅靠利益维系的古怪嬷嬷，心中的天秤偏向谁，不言而喻。但表面关系还是的维持的，所以端木筝并未出言相抵。
朝廷争吵牵连到昭厌二皇子，可家宴还是如期进行。凌千戈怕家宴中都是些女眷特意请了寿王等人作陪。
凌千戈虽然不喜端木筝，但她还是大岳名义上的皇后，将军府的事重起波澜，若再因此事使流言再一步恶化可真是招架无力了。
家宴的地点在昭华殿，坐位依身份尊卑坐着，男坐左边女坐右边，上首一边坐着帝王皇后，一边坐着太后。
丝竹管弦声声悦耳，这家宴倒是显得客尽主欢，其乐融融。
“本殿听说将军府搜出的通敌书信是昭厌写的，不知可有此事？”就过三巡，气氛渐渐活跃起来，轩辕赫似是有些醉了，半眯着眼问道。
凌千戈就知道家宴的时候这话肯定会被提起的，乐师们见大厅里气氛有些奇怪，悄悄歇了声。
“不知皇上可还知道京城四处议论将军府与昭厌通敌的事。”轩辕赫继续道：“此番本殿来大岳是真诚来为太后祝寿的，以表两国之间的深厚友谊，如今却被京中百姓传成居心叵测，处处喊打，本殿倒是无所谓，可要是伤了昭厌和大岳的情谊就不好了。”
“的确有这流言传出，朕已经派人彻查此事了，定是有心之人故意传出流言，煽动京中百姓，破坏我们两国的关系。”凌千戈举了酒杯向此事轩辕赫道。“让皇子搅进流言实属无奈，朕在此先赔罪了。”
轩辕赫见凌千戈能拿能放，也不能揪着此事不放，口里连称不敢。
“现在京城百姓对昭厌抱有异样情绪，不如皇子先请回国，待朕捉住幕后黑手再请皇子前来游玩。”凌千戈试探道，现在最主要的是保护好轩辕赫，此事昭厌的人若参合起来只会越来越乱。
“既然将军府搜出的是昭厌的书信，可否借我一观，毕竟这人可是破坏两国关系的始谋，也好让本殿看看究竟是哪个乱臣贼子损害两国利益。”轩辕赫没说什么时候离开。
轩辕赫口口声声都是为两国关系好，和戴溪汶等人一样想拿了书信一观，一个个的都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让凌千戈颇为头疼，已经盖棺定论的事翻出来重谈岂不是打了他的脸。“寿王觉得呢？”
凌千戈将话头暂时扔给寿王，寿王是异姓王，因先祖于大岳有功，荫蔽子孙，虽有封号但无实权。
“臣认为若是此时皇子离京岂不是坐实了谣言，这样不妥。”寿王话少。
凌千戈掐着眉心，先不说牵扯昭厌的是，就重审将军府一案，现在京城百姓及一些官员都是偏向端木竟的，若是查出将军府通敌是事实，但看如今的势头这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不是，端木竟是随先帝夺回大岳河山的震安将军，朝廷又会是一片动荡。
“的确。”凌千戈回答模棱两可，即没说查，也没说不查。
因不放心轩辕赫住在驿馆里，凌千戈特意在皇宫安排了一处宫殿给他。轩辕赫没想到第一个夜探的人居然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端木筝。
“娘娘，翻窗入室可不是君子所为。”轩辕赫饶有兴趣的看着从窗而入一身夜行衣的端木筝。
轩辕赫倚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双腿搭在书桌上。“可真没想到你就是端木竟的女儿。”
看着不发一言的端木筝叹道。“你说端木竟为先帝夺回大好江山，最后却被自己女婿给“咔擦”了，还真是笑话啊。”
“昭厌皇子来大岳就是为了来讥笑将军府？”端木筝不容许任何人对将军府有一丝不敬。
“不是啊，本皇子是来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与贵国私通书信，本王回去也好好好奖励，哦，不对，是好好惩罚他。”轩辕赫改口改得生硬，端木筝怎会不知道是在嘲笑大岳，嘲笑将军府。
端木筝克制住胸中翻涌的怒火，她可不是来和轩辕赫吵架的。“现在大岳诸事繁忙，无暇顾及二皇子，不如二皇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你是来当皇上的说客的？”轩辕赫揶揄的笑道。“毕竟将军府犯得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娘娘居然还安然无恙的待在皇后的宝座上，看来皇上对娘娘可谓是用情极深啊。”
轩辕赫话机又转。“娘娘看来是不想知道究竟是何人与将军府通信了。”颇为心疼的摇着头。“果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哪管十年养育情啊。娘娘就这么不愿意查出将军府的真相吗？”
轩辕赫的话一步步击垮端木筝的理智，端木筝已经是在暴怒的边缘了。“大岳的事儿还轮不到昭厌的皇子来插嘴。”在“昭厌”二字上语气格外加重。
“怎么不关昭厌的事，这与端木将军通信的既不是大岳的人，也不是丘奔的人。放心，本殿下为人最为仗义，这事本殿肯定配合贵国调查，时时刻刻奉陪。”大岳的人想要他走，他偏不走。这种讨人嫌的事好像格外不错，轩辕赫晃着桌子上的脚，痞里痞气的说道。
端木筝已经做好出招的准备了，轩辕赫睨了一眼她滑出袖口的匕首，道。“娘娘可得想清楚了，是要夫君还是要父亲。”
“轩辕赫！你住口！”端木筝握着匕首冲了上去，匕首贴在轩辕赫的脖子上却不敢再有动作。
事情快得眨眼一瞬，轩辕赫连姿势都没换一下，懒懒道。“娘娘可要握稳了，本殿皮薄，万一一个不小心跟端木将军一样身首异处了可就不好了。”
端木筝的手明显抖了抖，赶紧反应过来，马上将匕首移开半寸。
“这就对了嘛，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本殿虽然不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但好歹是亲儿子，要是真在大岳出了什么差池，引发两国战乱多不好。”轩辕赫好像真的为大岳考虑般。
轩辕赫这人说起话来专往人的伤口上踩，偏偏还让人无法反驳，背后还有战力雄厚的昭厌为靠山，端木筝根本拿他无法，气不知道往哪撒，重重的把匕首塞回刀鞘中，泄愤的用力踹在轩辕赫躺着的椅子脚上，头也不回的跳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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