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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端木筝却偏偏要揭开他的伤疤，再撒上一层盐。
“你母亲应当也是裹了脚的吧？”端木筝继续问道，说是问，但其实她并没有去奢求对方能够回答她，“你母亲本该是出生在大岳的，早在你母亲的那个时候，裹脚的习俗就已经被废去，可是你的母亲仍记裹了脚，是因为家里面的观念？”
她想到这几日得到的消息，眯了眯眼睛，继续道：“她应该是不甘心的，所以就想要给你裹脚，她不敢去面对丈夫，便拿孩子出气，所以，你的脚就是这么被裹上的？”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脚上。
那目光极为平淡，然而阿福却觉得此时此刻，这目光像是带了火一样，像是烧了他那双遮掩住那畸形的脚的鞋子，穿透他的脚，让那些肮脏无可遁形，甚至是将那些肮脏的都给烧掉。
阿福的脸上露出一阵难堪，端木筝却继续讲述着自己的猜测。
他的脚已经变得畸形，与同龄人不一样，被嘲笑，被嘲讽，甚至连亲生父母都为此而不喜欢他，所以到后来，他又被他娘卖进了宫里面，当了小太监。
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所以积攒得太久，便叫他无处发泄，而杀人，就成了最好的发泄方式，杀那种和她的娘亲差不多，有共同特征的人，比如说背影，比如说长发。
阿福垂眸苦笑：“娘娘既然都已经猜到了，又何必来问我。”
如此聪慧伶俐之人，难怪皇帝会放不开。
“你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这一个。”端木筝的语气也是极淡的，她喜欢和聪明人讲话，这样不用多费口舌。
不过阿福却并没有打算回应她，低着头，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而在另外一边，找到了一个好苗子，又看了一场免费的戏的常鸢和楚江两人，这才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
于是乎，当常鸢站到了怡红院的门口的时候，腿脚怎么都不肯挪动半步了。
他脸色青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楚江，你就是带我来这种地方办案？”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这狗东西，怕是借着办案的名头来喝花酒的。
楚江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无奈解释：“你听我说，我这次来办案是真，那人在这里也是真，只是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便要，按了这里的规矩来，到时候坏了规矩，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有理有次，有证有据，简直就找不出能够反驳的点儿。
纵然常鸢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却还是不得不咬牙答应：“进去。”
就像是楚江说的那样，若是真的因为这一点儿小小的事情而打草惊蛇，那才是得不偿失。
两人刚一进到包厢之中，就环绕而上一群莺莺燕燕，楚江明显是各中老手，这个摸一把，那个香一嘴，到处揩油，惹得这些妓子们都忍不住红了脸。
然而常鸢却只觉得辣眼睛，气闷的坐在窗前，要是有谁敢靠近自己，他就用眼神狠狠一瞪，久而久之，这房间里面的姑娘们就知道，这位爷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儿。
与其去拿热脸贴冷屁股，还不如和这位楚公子调调情。
只是她们打得一副好算盘，却没有想到这位楚公子也是个喜新厌旧的，没过一会儿，就将他们扔到了一边，然后自个儿做到了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小曲儿。
“快，给也伴个舞，弹个曲儿，要是爷高兴了，重重有赏。”楚江豪气冲天的说到。
然而常鸢却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就是个土豪似的，其实也就是个拿着几分微薄俸禄的少卿罢了。
喝了一口清酒，常鸢状似不经意的望向窗外，看着来来往往路过的行人，一双清明的眼睛之中迅速地分析着下面人的不同之处。
两人在不经意之间打了一个照面，他微微摇头。
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可疑人物。
难不成那人已经先到一步了？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守株待兔不如双管齐下。
常鸢留守，楚江查案。
常年混迹在这些三教九流之中，楚江这人也颇得一番演技，登时就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咕哝着道：“我没喝醉，等我……等我出去上个，嗝，茅房，咱们，咱们再战。”
周围一圈儿女子嬉笑调戏，好不容易将他放出去了，又开始耐不住寂寞的要来挑拨常鸢。
常鸢对女子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就觉得要么像是大家闺秀，太过娇气，要么就像是这种妓子，又太过放浪形骸，简直就是有辱门风。
是以对这些女人，他总是不假辞色的。
“常公子，您就喝一口嘛，来嘛。”
“对对对，就一口，就一口……”
这些女人就像是盘丝洞里的妖精，缠住了这一块唐僧肉，死活偶读不肯放手，常鸢脸色很快就冷了下来，他学不会拿唐僧温和的模样，登时就厉声呵斥：“滚开。”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严肃，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女子还有几分自尊心，但是就抱怨着三三两两的离开了他的身边。
这一会儿，他倒是落得个清静。
只是这些女子难免会在心中嘲讽，没钱点什么小姐，穷鬼一个。
不过常鸢压根就不知道他们这些想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面，而恰巧就是这个时候，下面的老鸨却是扭着水蛇腰上了舞台。
“各位恩客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个儿大家可真是赶巧了，今天是我们的花魁柳儿出来迎客的日子，咱们先让柳儿给大家弹个曲儿，跳个舞可好？”她肥肉堆积的脸上布满了谄媚的笑容，油腻又恶心。
然而下面的恩科们却不由自主的跟着附和，“好好好。”
常鸢先是闻到一股香味，紧接着就看到几条粉红色的薄纱从另外一边二楼的栏杆滑下，一个女子几直接从二楼踩着那薄纱落下，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
练家子？
常鸢的脑海之中闪过这个念头，瞬间就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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