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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答我，走过来：“不是要进去？查先生还没有休息。”
“不用了。我只是来问问他的胳膊没什么事吧？”我干巴巴地笑。
麻子环起胳膊：“想知道，自己进去问。”还愤愤地白我一大眼，“要不是你，查先生怎么会二次受伤？”
“……”
我深呼吸一口气，念叨着“你话越来越多了”硬着头皮往里面去。
会客厅里不见查仲文，见卧室那边亮着灯，我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里。
走到门边上，我看见了查仲文。床边的落地灯灯光柔和，他背对着我，坐在床边，上半身裸着，长长的固定绑带把他整条胳膊都缠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擦着头皮上的水分，动作不怎么利索。
我嗓子眼里的心缓缓往下沉，沉至不怎么舒服的位置。
听见敲门声，他回头看我，目光和此时的灯光一样柔和无害。
“我……可不可以进来？”我轻着声音问。
他不置可否，扭回头去。
我紧咬着唇边，迈步进去，先从卫生间重新拿了一条干毛巾，走过去想要帮他，他却躲开，目光重新锋利地投向我。
我手僵在半空中，解释说：“一码归一码，我现在只不过想帮忙。而且你是因为我，我觉得我有责任。”
他一言不发地继续盯着我，突然举起手来指着门口。
让我滚？好，算我多管闲事。
我努力不放在心上：“知道了，我走就是了。”
闻言，他眉心微微一蹙：“门边的柜子。”
“哈？”
“吹风机。”他一字一字地顿开，似在拿出最大的耐心，起身坐去旁边的沙发。
我慢半拍地小跑过去门边的柜子前，打开从里面拿出吹风机，过来插上电源，开始帮他吹干头发。
他拿过沙发边的杂志，放在腿面上，单手翻着，理所当然接受着我的服务。
吹风机的声音不大不小均匀响在耳边，我看着指间翻动的发丝，想起他护住我的那个瞬间，忍不住小声说：“如果……让那个女人打中我，孩子没了，我们谁都不用为此负责任。别告诉我你其实在乎这个孩子，我不相信。”
见他翻杂志的动作和方才一样，心想果然是听不见。
于是我继续：“或许……你当时刚好想通了，反正得要个孩子，留下来不过多双碗多双筷子。以后你还要和其它女人生孩子的，那这个孩子怎么办？反正你也不会爱他，可能还会讨厌他，那他不是好尴尬么？现在，不留不行，留也不是，怎么做都不对。”
“留。”他突然开口说话。
我吓一跳，拿着吹风机跳到一边。
他动动手指，示意我到前面去。
我关掉吹风机，绕到他前面，心想八成是我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脸淡定地看我：“这个吹风机是特殊设计，在耳边再响，也不影响使用者的听觉。”
我僵住，那意思是我刚才说的，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什么叫做丢脸，这下真是丢得彻彻底底。
这时候，他竟然示意我在对面坐。
我尴尬地照办，完全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孩子我要了。”
他说这句话时，我意识当即有些虚幻了，只能往坏的地方想着去，支支吾吾地问：“你想把他怎么样？”
他歪起一边嘴角：“你觉得我想把他怎么样？”
“别虐待他。”我急了，“他半点错都没有。想想你的小时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何况他身上流的也有你的血。”
“你知道些什么？”他脸一沉。
“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就是上次在老夫人那里，她说的那些而已。”
他定定地看着我，没有半点感情地说：“他会是我查仲文的长子，他的母亲是梁佳佳，不是你。我承诺不会迁怒他任何事情，亦会给他应享有的一切。但条件是，你不可以认他，更不可以告诉他任何事情。你是我的助理，一直都会是。”
我怔住，心里清楚他言出必行。
“如果，我不愿意呢？”
“孩子出生后，你留下继续完成你应该尽的义务，孩子我会让人接走。”
我哽住，我不能离开这里，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我绝不离开。是要眼睁睁看着孩子就在身边却不相认，还是狠下心让他去其它地方重新开始，和这一切永远都不沾半点关系？
不管我怎么选，都是痛苦。
我含泪看他：“我选……后者。”
他眼中闪过一丝凉意，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下令让我回去。
我心里郁闷，不知不觉走到姑姑的佛堂。
这个时候，姑姑还在念着经。我轻着脚步在佛前跪下，为方才做的决定，请求着原谅。
姑姑问我，我告诉了她。
她收起佛珠，不像之前那样责问我。扶我起来过去坐，安慰我说：“那样也好，生在这个家里，也不见得是什么幸运的事情。”
我有些意外地注视着她。
“姑姑也有在反省。”她握过我手，“你才这么小，也不过是个孩子。怎么能强求你为了达到目的去利用你自己的孩子。姑姑想通了，我们慢慢来吧，总会有更好的方法。”
“姑姑。”
“只是你现在这样选，查仲文是不会高兴的。他本来想着女人天生的母性，把这个孩子留下，你天天看着却不能认，根本不用他动手，就是一种极大的折磨。现在你却自愿选择放弃这个孩子，逆了他的意，姑姑担心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查仲文是这个意思？
所以他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才会那样让人胆颤心寒？
第二天，梁佳佳来看望我。
花姨一直守着我喝药，还严令不许我下床。我只能坐在床上和梁佳佳说话。
“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她表情抱歉，“还是我太粗心了，如果不是我要你陪着去，可能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梁小姐。”见花姨走了，我决定有必要告诉她，“查先生给了我两个选择，我已经决定了，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会送给别人养。”
她很是吃惊：“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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