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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恳切，让我感觉比任何一次都想要我点这个头。
可是她又怎么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踏进这个地方。
“对不起。”我不知还能说什么。
她松开我手，垂眸笑了笑：“其实我知道你还是会拒绝的。可能是我永远体会不到做母亲的滋味，所以很难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她叹口气，“既然你想去火谷，那就去吧。”
我意外地愣了愣。“你愿意帮我？”
“我不帮你的话，你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如果被发现了……”
“就当是我还了你人情，你帮我挑的那颗彼岸，昨天开花了，是我一直想要的样子。”
……
梁佳佳编了个理由，说想和我一起去庙里祈福，而那个灵验到一定要亲自去的庙宇离火谷很近。
有她做保，老夫人同意让我出门。查仲文也没明确反对，说是让麻子陪着我们。
麻子负责开车，在车上梁佳佳就故意对我说：“米儿，那个地方很灵验的。除了诚心祷告之外，要想心愿达成就一定要在庙里面吃两天素，闭关祈祷。”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我听梁小姐的安排。”
到了目的地之后，我们直接住进了庙里。这确实是间香火鼎盛的庙宇，来祈福的香客也是络绎不绝。
随着夜幕降临，庙里才跟着安静下来，只有做着晚课的僧人在殿里面作着功课。让人心安的颂经声，吸引着我的脚步声。
没想到，梁佳佳在。
功课结束，僧人纷纷离去，殿里只剩下我俩。
她为佛像前的灯添了些油，返回来牵着我手到殿外的石阶上坐，贴心地给我拿了个蒲团垫着。
“你常来？”我问。
“我家都信佛教，我妈咪说她就是在这里求子，然后有的我。所以我每年都要来几次。遇到好事要来，遇到不好的事也要来。希望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她缓缓说，见我笑，她也笑，“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么迷信？”
“人要有信仰的。”我答，“我也拜，但是很多时候我觉得拜了也没用。这些我看不见的神灵，经常说因果循环，人各有命。所以，现实是好人不一定有好报，恶人也不一定有恶报。”
梁佳佳托着腮帮看我：“你年纪比我小，却比我想得多。”
我噗笑：“不用想太多不是很好么？你就只需要想着一件事一个人就行了。”
“我活到现在，确实只想着一个人一件事。”
“那就是嫁给查仲文，做他的妻子。”我替她说，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
眼前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相遇，说不定我们也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上次我不是说有机会告诉你为什么非要种红色的彼岸么？”她娓娓道来，“因为他说，有些人注定上天堂，有些人要入轮回，有些人注定下地狱。他说，我是会上天堂的，而他就是那个注定下地狱的人。”
我心里若有似无地揪了一下。他做那么多恶事，还真有自知之明。
“米儿，我不想让他去地狱那种地方。”她说着就像真的似的，眼睛泛了红。
而我这个一心想要他下地狱的，现在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于是我对他说，天堂我不去，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说你去干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不准我再提起这个话题。”
她叹口气，看着我的眼神透出执拗：“我一直在想，要让一个人永远也忘不掉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应该给他留下些什么。说实话，以我的身体状况，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陪他到最后一刻。
“我看书上说，有一种花叫彼岸，只开在冥界，红如烈火，会指引着我们所有人的灵魂，去该去的地方。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亲手把花园里全种上这种花。等到某个时刻……
“我会告诉他，不管他去哪里，我都会在那里陪伴着他。天堂也好，地狱也罢。我会把彼岸带着，在那个地方等着他，再次和他相会。”
她眼角流出泪来，我心里酸酸的，不客气地说她：“神经病。”
她噗笑，伸手抹了抹泪：“这是我设想好的，不感动么？”
“哪有人设想这个？你还这么年轻。”我无奈，“如果我那个好朋友青青在，一定会吐槽你戏太多。”
她撇撇嘴，情绪低落下来：“但我就指望着这样，他才会把我记得久一点。”
我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安慰说：“哪个男人能忘记连地狱都愿意一起去的女人？！这世上，除了你这么傻的，他是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闻言，她这才重展笑容，放低音量：“说正事，明天我会让麻子陪着我到大师那里去作功课，我会告诉他你必须在房间里自己呆一整天。到时候会有一个小师傅带你去后门，你开着车快去快回。有事情就发消息给我。”
我点头，由衷地说：“梁小姐，谢谢你。”
“谢什么。”
第二天，一切就像梁佳佳安排的那样。
我成功开着车往火谷的方向去，按照资料上的地址找到了其中一个家庭。这对夫妻在海边开了一家小客栈，以此为生。
见客栈的门上挂着锁链，院子里也安静地出奇，我推门探头进去：“请问有人在吗？”
没有人应我，只有屋顶上的木头风扇低速转着。我继续往里面走，慢慢印入眼帘的背影犹如这初夏的一道寒光，让我从头寒到了脚。
“查……仲……文……”我难以置信地站住。
他坐在窗边，面朝着大海，一身清爽的白衣白裤，黑色的发丝被海风吹拂着，回头边看我边摘下黑色墨镜，嘴角擒着嘲讽的笑，挑衅地朝我挥了挥手。
我瞬间明白了，不照镜子也知道脸色有多难看。
咬着唇角过去，到他面前：“资料是故意放在那儿让我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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