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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猛地拍了一下笑珊的肩头，还用自己的长发甩了几下笑珊的脸。
笑珊吓了一跳，立即清醒过来，故作轻松地莞尔一笑。
凌寒做着鬼脸。难道凌寒看透了一切？
“笑珊，想什么呢？”
“哦哦，没想什么。凌寒，走吧，上楼去，我还有许多工作没有完成呢。”
心事无需透漏，他渡不如自渡。经历过，才会懂得。对一个不理解你的人，无需细说。伪装也好，虚伪也罢，为的是避免话未出口泪先滴，害怕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愁。
笑珊担心自己的心事被凌寒识破，没有想到凌寒多愁善感起来。凌寒并不急于上楼，而是自言自语，说着一些外人听不清的东西，像得了急性相思病。
凌寒不住地叹气，自艾自怜挂在脸上，怨天尤人，郁郁寡欢。
笑珊奇怪地看着凌寒的病状，揣摩着凌寒的鸟语。同事几年了，多少还是相互了解一些。掐指一算，身边的同事中，凌寒的变化最大。
凌寒是外地的，生活条件很差，读书都是贷款。凌寒一直很努力，为父母也为自己。
凌寒每次回家都是租车，让亲朋室友以为是她自己的车。凌寒除了一张驾照，连个车壳子都没有。后来，凌寒就不回家，但每当过年时她就发脾气，在租住室里偷偷地哭几天。
公司里突然来了新经理，并且风华正茂，有房有车，派头十足。凌寒的心瞬间波浪翻滚，自卑跃然眼下。同样是人，同样是中国人，悬殊相差咋就这么大？
看到笑珊询问的目光，凌寒脱口而出：“新经理真潇洒，胖得有气质，谈吐也风趣，有钱有地位的人就是不一样哈？你说对吧笑珊？唉，人家命好，年轻有为，事业一帆风顺。”
“你说什么，他还有气质？凌寒，你是说那个胖子有气质？”笑珊被凌寒的看法刺激得大呼小叫，有种想打架的冲动。
这个凌寒的眼睛瞎了，胖子那样子叫有气质的话，还让人活不？除非天下有气质的人都人间蒸发了。
“嘘。笑珊，你想死对吧，敢叫经理胖子？再怎么的也要喊他胖经理才对呀？不不不，不能喊胖经理，就喊经理。听见了吗？笑珊，喊他经理，他掌握着你的生死大权知道不？”凌寒就这样，看见领导就是上帝，喊领导时像在敬畏自己的祖宗。
“就要喊他胖子，就要喊他胖子，怎么啦？大不了，我不干了，辞职还不行吗？眼不见心不烦，这个死胖子。”
“天，我的姑奶奶，你不要忘乎所以。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里。人家炒你鱿鱼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等你辞职都晚了。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呀，还死胖子？谁对领导不是毕恭毕敬的？就你胆大包天，真是佩服你！”
笑珊想想也是，所以不再争论，也没有意思，凌寒说的也有道理。估计有胖子有胖子的原则，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坏，相亲那天他不是还搞来了120吗？
有时候，坏人的样子并不是挂在脸上，而是长在肠子上，花花肠子就是指的那类人。
凌寒对胖经理很感兴趣，谈论得津津有味，还模仿人家的举手投足。上楼后，凌寒还特意搞了一个纸壳子眼镜戴着，借此模仿得惟妙惟肖，完美无瑕。
“凌寒，你是不是爱上那个新经理了？看看你现在这样，痴迷，沉醉。”
“嘿嘿，笑珊，关键是人家爱我吗？现实中的爱情都讲究门当户对，谁会爱穷人的女儿呢？我这辈子啊，估计完了。”
“爱情与贫富无关，否则就不是爱情。”
“哈哈……笑珊，笑珊啊，你真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孩，好人啊。难道你愿意嫁给穷人吗？他们没房没车没存款，还要将每月的工资赡养父母，医治他们的疾病，你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吗？还有，他们将来生孩子的时候住不起好的医院，请不起月嫂，请不起营养师。吃的是家常便饭，睡的是便宜粗布。生下的孩子上不起贵族，交不起培优费，甚至连好一点的幼儿园都上不起。你，还愿意嫁给他们这种人吗？”
“凌寒，你男朋友是这样的人？”
“是。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有权利爱任何人。爱情敌不过现实，我们得吃饭，得住房子。他连送给我起码的化妆品都承受不起，他眼里只有他的父母，他挣的是给父母治病的钱，而不是给我瞎用的。你说，我的打扮是瞎用？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我拿什么胜任工作？我拿什么找到更好的工作？你是知道的，现在不管办什么事情都要靠一张没有瑕疵的脸，他不能理解，所以我们分开了。”
“凌寒，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我们是靠自己的能力做好分内的工作，与脸蛋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婚介，又不是选美公司。再说，你们不是已经……”
“你是说我们已经同居了对吧？那有什么关系呢，就是结婚了又咋样？我穷不起，也嫁他不起。我不愿意毁掉自己的青春，一辈子与贫穷与伍。我一定要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一定要想办法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一定要嫁个有钱人。”
凌寒加重语气，后面的几句几乎是吼叫出来的，可见凌寒的嫁人心得及赚钱欲望。
笑珊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凌寒，从前那个单纯的凌寒已经被岁月埋葬了，那个高呼着要为爱情牺牲的凌寒也死了。凌寒制造了爱情的奇迹，又让奇迹变成了谎言，贫穷是他们之间的绊脚石，笑珊难以接受男友多病的父母，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实啊。
大家知道凌寒敢爱敢恨，没想到凌寒怕穷，不敢嫁，还及时结束了同居关系。
虽然笑珊对凌寒的逻辑没有发表过多的言论，但带给笑珊的同样是震撼，愈发加深了笑珊对相亲的恐怖感。再也没有听见凌寒唱“好男人都死哪儿去了”？
凌寒的春天来过，又走了，下一个春天还会春暖花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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