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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是隐瞒，她就越是不安。
越是不安，就越是想追究下去，不受控制的就继续问了出来：“公司的事？”
李昊文的眉头似乎是微微皱了下，而后又变得一片平坦，“你平时不是这么多事的。”
一句话就把杨燕妮堵住，她眸光闪了下，紧握了下手中的碗筷，感觉一口闷气和着酸味从胸口止不住的往外冒。
“咚”，不大不小的一声，手中的碗筷掷在桌上，终于惹得李昊文抬眸看她。
杨李也塞着一嘴饭菜，从眼角偷偷觑她。
看她脸色不太好，他眼珠子滴溜一转，赶紧三下五除二把碗里剩了一点的饭扫进嘴里，从椅子上跳下地，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然后一溜烟跑了。
剩下桌上对桌而坐，四目相对的两人。
餐厅里静得有点怪异。
李昊文盯着对面的女人，她一脸的郁气，晶亮的眸子里闪着的好像是委屈。
他实在搞不懂她在气什么，眉头禁不住轻拧了下。
杨燕妮瞪了他半晌，终于出声：“我只不过问了一句，你就嫌我多事。是不是我装聋作哑，什么都不问不说，你就高兴满意？”
李昊文也没料到她这么大反应，手中的碗筷往桌上一放，沉眸看着她，“杨燕妮，你知不知道你这反应过激？我只不过陈述了一个事实，你从来不爱刨根问底的。你今天追问得这么清楚，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杨燕妮被他说得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言行举止的失常。
情感已经凌驾在她理智之上，完全不受控制的就做了这些事。
本来早就想好的，这次回来，任何事都要忍耐，要心平气和，可在闻到他身上莫语的香味时，全数见了鬼。
她还是没有自己想象的大度。理智不可能完全控制情感。
而现在，她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她眨了眨眼，压下眸中的一些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凝眸看着他，“我是奇怪，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奇怪？”
李昊文只拧了下眉，沉眸盯着她，等她的答案。
“因为你不对我说实话。”杨燕妮一字一字咬出。
李昊文黑眸一闪，划过一道诧异，快得难以捕捉。
紧盯着他的杨燕妮却看到了，她唇角淡淡勾了下，有薄薄凉意，“我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只要你对我说实话，我可以赖在这，可以随便你奚落，可以不顾颜面，可以无限期的等你，可我想要实话。”
她一字一句，真真切切，每一个字都敲打进李昊文心里，让他心头酸疼。
她回来后，是第一次这么坦白的把她所想告诉他。
原来是这样的坚决。
杨燕妮盯着他似有丝丝裂缝的面无表情的脸，“为什么要隐瞒？就说你是去见莫语了，所以才回来这么晚，那又怎么样？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你还没听明白吗？我不会干涉你去见谁，我说的是要你的实话！你去见莫语，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忘了我当时是怎么劝你去见她的？”
李昊文眉头微微一拧，不语。
他不咸不淡的态度，正眼不给的样子，让杨燕妮本压着的委屈和压抑一点一点高涨。
眼眸颤抖几下，一下子爆发，不管不顾的把心里憋着的那些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我知道，莫语现在的处境，你放不下，不可能心安理得的跟我在一起。除非看到她好，否则你可能都不愿意再接受我。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不介意，我说了，我可以等，哪怕等一辈子，让你来解开这个结。拜托你给我一个能让我这么心安理得做下去的理由！”
她的话搅得李昊文心里一团乱，眸中复杂，纠结、懊恼、痛苦……种种情绪交替闪过。
她一切都看得那么明白，他感觉自己裹着的外衣被她剖开，他不想让她看见的她全看见了。
现在自己反而变成了那个最自私、最不该的人。
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咬了咬牙，眸中划过一道狠光，冰冷的话脱口而出：“如果你觉得不值，随时可以离开。我没有强迫你留下。”说完，调转轮椅，头也不回的往餐厅外行去。
杨燕妮愣了下，惊诧的瞪向他几分僵硬的后背，恨不得上去揪起他衣领，狠狠质问他有没有良心！
但她不能，她太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眸中的光一软，先前的那些情绪一瞬间就都缩了回去。
她不能啊，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不能因为他言不由衷的几句狠话，就打了退堂鼓。
她太了解他。
有时候觉得这种了解，也让人恨啊……
收回带着几分无奈的目光，双手撑着桌面缓缓起身，迈步出了餐厅。
这一夜，李昊文以为杨燕妮不会回房，可她回了。
不止回了，还端了一碗粥进来，递到坐在床上的他面前，面色平静的道：“吃了吧，晚上没吃两粒饭，这样可不行。不是还要养好身体和精神，去李宇集团打仗吗？”
李昊文看了她一眼，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又转眸看向她递到自己跟前的这碗粥。
粥面还腾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她葱白的纤细的五指紧扣住粥碗，碗边的拇指指尖被粥的热气熏得通红，却定定的丝毫未动，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李昊文眸中翻滚起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垂在身侧的两手握了握，伸手把粥碗接了过来。
杨燕妮默默看他一眼，在床沿坐下，看起墙上开着的电视来。
李昊文端着粥碗，又暗觑了她一眼，她好像已经完全没有在管他，心神都在对面墙上的电视上。
他垂下眸，抬手拿起粥碗里的勺子，一勺一勺喝起来。
杨燕妮虽然没正眼看他，但他的举动她都清楚，唇角抿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用心看起电视。
等他把一碗粥喝完，粥碗搁在床头柜上，她从床沿起身，拿起粥碗，默不作声的往房外走去。
李昊文盯着她后背，漆黑的眸闪闪烁烁。他现在有点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在他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她后，她却还能若无其事的来给他送粥。
她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目送她出了房间，他收回目光，眉间拧起思索。
在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时，杨燕妮又回来了，轻推房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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