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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大师显然声名在外,一路上不断有香客信徒向他致意,圆明大师也都一一回礼。
等到走到山顶,已经是晌午之后了。圆明大师示意荆帆先去用饭,但是荆帆却是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快点开始吧。”
圆明大师一愣,这孩子倒是性急,便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做出“请”状,“那我们先去面见方丈吧。”
圆明大师带着荆帆穿过了一间间辉宏的大殿,来到了一间极为简陋的房间之前。圆明大师轻轻叩响了房门,“方丈师兄,我把他带回来了。”
“你们进来吧。”房间内,传出了一个老人干瘪而又毫无生气的声音。
房门被缓缓打开来,看到的正是一个皮包骨的老和尚,因为太过于瘦小,所以那宽大的袈裟就好像是裹在一具干尸身上一般,看上去极为诡异。
“打扰方丈师兄苦修了。”圆明大师向着方丈行礼,表示着自己对他的恭敬。
原来是在苦修啊,难怪会瘦成这个样子。荆帆也随即对他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方丈大笑,露出了已经基本没什么牙齿的牙床,“圆明,你先出去吧,让我和小施主好好说上几句话。”
“是。”圆明大师退了出去,合上了房门,却是就这么守在了外面。
荆帆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方丈却是极为随意,指着自己身旁的蒲团对着荆帆笑道,“小施主不必如此拘谨,来坐会儿吧。”
荆帆不禁心中一震,这个方丈的话语竟是有一种魔力一般,他竟是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就这么走向了他,在他所指定的蒲团上坐了下来。这个方丈竟然如此可怕,那么他的修为又该是达到了怎么样可怕的地步呢?
“真是想不到,老衲在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暗影楼的少主。”方丈对着上天恭恭敬敬地行了佛礼,眼中似有着一些隐晦的情感,“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你知道我的身份?”荆帆警觉了起来,看来赵子阳的提醒不无道理,若不是自己身上的魔气急需压制,自己是怎么都不会来这里的。
“是啊。”方丈微微一笑,“不过小施主不必担心,我们对你并无恶意。”
“那么你们把我带回云霖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荆帆悄悄向后移动了一些,“总不至于就是单纯地替我压制魔气吧。”
“压制魔气自然是一回事,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向你忏悔我们的过错。”方丈双手合十,垂下头来,“云霖寺身为佛门之地,却是听信谣言,鬼迷心窍,参与了十年前的那件大事,着实是后悔不已啊。”
原来你们云霖寺也参与过那件事情啊!荆帆的胸口开始大幅度地起伏着,显然是在拼命地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你觉得道歉有用吗?”
“道歉的确没有什么用,但是这是我们云霖寺的态度。”方丈对着荆帆行礼,“十年前的事情,是由我师兄组织的,但是他在那件事情之后就自责不已,终究还是自杀了。小施主若是对那件事情怀恨于云霖寺,那么,便由老衲来代替赎罪吧。”
“参与过那件事情的人我会一个个去讨还公道的,别以为你用一个人的命就想替云霖寺的其他人赔罪,你没这样的资格。”荆帆冷声道,眼中尽是杀意。
方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以杀止杀,以恶报恶,那么仇恨便只会继续下去,施主难道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当然明白,但是弟子愚钝,不能参悟佛法,自然不能放下屠刀。”荆帆恨恨道,“方丈大师有这精力,倒不如去劝劝那些凶手早日前来受死吧。”
方丈直起身来,“既是如此,老衲也不再多言,还是让圆明带你去修习净心经吧。”
“我还有个问题。”荆帆却没有起身,依旧看着方丈。
“你是想要问十年前事情的真相吧。”方丈反问道。
“是。”
“老衲并非当年的直接参与者,自然是不太清楚的,还请施主恕罪。”
“怎么可能?你这么强大的修为,怎么可能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你当我傻吗?”荆帆大怒。
方丈却是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语调,“当时我正在后山闭关修行,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也只是出关之后才听寺中的一些弟子提起过,所以并不知道什么内情。”
“总有一天我会撬开你的嘴的。”荆帆自然暂时不敢对方丈怎么样,便也只好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看着荆帆离开的背影,方丈却是无奈地摇头。唉,如此暴戾的性格,只怕将来必要引火烧身啊……
荆帆在圆明大师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荒凉的小院之中,这里遍地都是藤蔓,但是院落的四周到处都是佛座,竟是有着十八个之多,这些佛座围成一圈,里面竟是各坐着一位老僧。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些老僧的手脚上竟是都捆绑着铁索,也不知道他们是犯了何种罪孽,要被罚在这里。但是荆帆可以察觉得出,他们的修为都是极为深奥的,想来都是达到了结丹境以上了吧。
“诸位师叔,我将人带来了。”圆明大师对着十八位老僧行礼。
“你下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是了。”一个老僧说道。
“是。”圆明大师看了荆帆一眼,轻声说道,“接下去就按这些师父说的去做,我晚些时候来接你。”
荆帆点了点头,面对着这十八个修为极深的老和尚,他没来由地咽了咽口水,他竟然在畏惧一会儿压制魔气的事情。
“小施主,来我们中间吧。”
荆帆答应了一声,便起步走到了中心。他倒是不担心这些老和尚会杀死自己,毕竟云霖寺如果想要杀自己,那么根本就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盘膝坐下。”
荆帆按照要求盘膝坐好。
“接下来,保持自己的内心清明。还有,不管有什么痛苦的地方,都要给我忍住!”另一个看上去颇为彪悍的老和尚喝到。
荆帆点头,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十八个老和尚对视一眼,双手合十,开始了吟诵。他们吟诵的,便是净心经。
净心经其实并不是一部经书,而是一种佛家法阵,需要多个人用自己的内劲来念出十八段不同的经文,而这些经文交织在一起,就是净心经。
密密麻麻的经文涌入荆帆的耳中,开始倒还好,只是那些老和尚念经的声音令人有些昏昏欲睡而已。但是,荆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自己的小腹竟然开始发热,那是丹田的位置!自己的元气,竟然在不受控制地往外散发!
荆帆的神识开始往自己的识海内游走,他要去确认看看自己的识海内有没有发生变化。
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念经的语速也越来越快,竟是令荆帆有些透不过气来。肉体尚且如此,那么识海之中所要承受的压力自然就要更大。
识海之中,所有的火焰都被压低了头,还有那个孩子正在苦苦地支撑着。
“你竟然真的答应那个老和尚了?”那个孩子满脸怨恨地看着荆帆,像是恨不得要把荆帆活吞了一般。
“我不想沦为魔物,也不想成为你操纵的傀儡。”虽然可能会失去一份力量,但是如果真的被魔气给支配的话,那么自己的复兴大业就根本连想都不要想了。既然这份力量已经有成为自己阻碍的可能了,那么就趁早将它消灭掉吧。
“你消灭不了我的,暂时的压制根本没有什么用。”那孩子阴笑道,“你是我永远的能量源,只要你不死,我就不会死,所以别妄图挣扎了。”
“我也没想消灭你啊。”荆帆冷笑。
“你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合作。”荆帆笑道。
合作这个词荆帆说过太多了,他和瘦猴是合作,和吴霜是合作,和赵子阳也是合作,只要是可用的力量,他都可以合作。那么,现在他要和这一团魔气合作,哪怕这是个魔鬼。但是,只要是能够壮大自己力量的,只要是能够帮助自己达到目的的,就算是魔鬼又能怎么样呢?
“合作?怎么合作?”那孩子问道。
“你也不想一直被压制着吧?这样你就不能控制这一副身体。”荆帆微笑道,“但是如果你能答应帮我,这一副身体就是交换条件。”
净心经的声音不断压下,那个孩子显然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就连荆帆自己的神识都开始动荡起来。
“你想怎么合作?”
“你可以藏进我的死门内,但是不能再进入我身体的其他区域。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要把你的力量借给我,等到我复仇完成,这一副身体你就拿去折腾吧。”
“你说真的?”他显然没有想到荆帆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荆帆点了点头。反正自己只是说把命给瘦猴,那么这个身体,自己怎么处置都可以吧。
“可以。”那孩子点头道,先答应下来,总好过魔气一点点消散掉,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到时候可别翻脸,我可是有净心经可以压制你的。”
“用得着你来废话!”那孩子化作一团黑气,向着死门冲去。
识海之内瞬间少了一股力量与净心经对抗,险些就要撑不住了。好在被魔气禁锢在其他地方的荆海的神识赶到,这才稳住了局势。
荆帆此番行为自然是极为消耗神识的,终于是撑不下去,一口淤血喷涌而出,彻底瘫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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