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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蔡雄的身上,根本就没察觉到小丑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
小丑冷然一笑,嘴角扬起的笑容弧度十分怪异,让顾熙看着很不舒服,同时也让他感觉到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恐怖杀意。
“逃!”
愣了好一会,顾熙才反应过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第一时间转身逃离。
他这一生,遇到过很多的对手,但都没有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像小丑那样的可怕杀气,如果身上没有数万条人命……不,可能更多,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这样冰冷的杀气!
刚刚看着他那个笑容的瞬间,就像置身于无尽的地狱之中,让人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恐惧。
他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小丑目视着顾熙离开,并未去追,脸上出现一抹轻蔑的笑容,就像一条盯着猎物的毒蛇。
顾熙不停的加快速度奔跑,想要拉开与小丑之间的距离。
魂师之中,移动速度最快的无疑是风系魂师。而所有的魂师职业里,刺客、杀手这两种职业更是风系魂师之中的佼佼者。
顾熙还是“蔡熙”之时,对魂气修炼并不上心,但他过后已然迷途知返,认真的修炼两年多。凭借这两年多内的修炼成果,让顾熙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只要他想逃,就算面对的是刺客、杀手这种以速度见长,擅长追踪、暗杀的魂师职业,应该也能从他们手里逃脱,绝无可能追得上他。
但顾熙并不知道,他所面对的,是整个炼丹大陆上排名第一的杀手小丑,可谓是以速度为尊的存在。
他的逃跑速度是很快,但在小丑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仅仅瞬息之间,小丑释放出体内魂气,将自身的玄黄色魂气凝聚成一条绳索,似一条毒蛇一样游向逃跑的顾熙。
那条绳索无声无息的缠绕在顾熙的身上,将他牢牢捆住,绊倒在地上。
顾熙拼命的挣脱绳索,想要将身上这条玄黄色的魂气绳索震断,却怎么也做不到。越是用力,这条绳索越是在他身上收缩,绑得更紧!
挣扎无果,顾熙只好放弃了,无力的躺在地上,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在小丑的面前,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圣使大人,你将那人擒住了吗?”这时,有一团火焰从天而降,散发着一股燥热的气息,周围的温度都随着这团火焰的出现而逐渐升高。
当火焰消去之时,蔡雄的身影渐渐浮现,而后来到小丑的身边。
“只不过是一个地泽境实力的小鬼罢了,我怎么可能让他逃脱出我的手掌心?”小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对着蔡雄伸手指向了地上的顾熙。
此刻他看着顾熙的眼神,就像是一只正在戏弄着老鼠的猫。
“不愧是盛世的第一圣使,本王这一次果然没找错人。”蔡雄赞叹道。
“蔡雄老贼!”仇人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顾熙的心中渐渐激动起来,口中低吼道。他紧咬着牙,此刻的眼神中满是怨毒之色,恨不得将蔡雄当场碎尸万段,以告慰顾氏一族死去的亡灵。
可是他此刻已经被小丑的玄黄色魂气绳索捆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满怀恨意的看着蔡雄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蔡雄在顾熙的身边停下脚步,抬头环顾四周,感觉到盘龙谷附近应该就顾熙一人,再无其他人的存在。
“这附近就他一个人,说不定他会知道鸣儿是怎么死的……”蔡雄心中想到。
随后,他低下头,看着顾熙满是恨意的双眼,沉声问道:“小鬼,本王问你,可知几日前蔡鸣如何死在何人之手?”
“呵呵,这里除了我以外,再无其他人。蔡鸣,他当然是死在我的手里!”顾熙怨毒的冷声说道,“不仅是他,你们蔡氏一族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恨不得饮他们的血,食他们的肉,啃他们的骨,将他们碎尸万段!”
“尤其是你,蔡雄老贼!”
顾熙所说的话,蔡雄并不相信。面对顾熙的挑衅,他冷然一笑,道:“呵,我的鸣儿天资聪颖,得我蔡氏一族全族资源培养,又进入过墨楼内门历练,同境界中早已难寻敌手。即便面对天行境实力的魂师,只要他化身为魔,也有一战之力。
“你不过只是一名小小的地泽境魂师,还没有那个能力能杀了我的鸣儿……
“本王劝你,还是乖乖的说出真相,别在本王面前说这种可笑的大话。只要你说出真相,本王会考虑留你一具全尸!”
“留我一具全尸?”顾熙脸上不屑一笑,“蔡雄老贼,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那个能力杀了入魔后的蔡鸣。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这老贼蔡鸣死在谁的手里,让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最疼爱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你,又能奈我何?
“蔡雄老贼,你还是收起你这点可笑的怜悯吧,我顾熙还不至于向你屈服,休想从我口中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儿子。不过,我可以好心的告诉你,你儿子死的时候,那样子可惨了!连手都被人砍断了!哈哈哈哈哈……”
顾熙仰头大笑,用自己的笑声尽情的讽刺蔡雄。
他已被小丑擒住,无力逃脱,如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但他也想明白了,今日自己很可能难逃一死,也就没有任何必要隐藏自己这些年来积攒的怒火。这一次,倒不如让自己肆意的发泄,气一气蔡雄这老贼!
“小鬼,你这是在找死!”
蔡雄眉头一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冷声说道。
“我死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畏惧死亡吗?”顾熙讥笑着说道,“蔡雄老贼,你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害死我顾氏一族上上下下数条人命,除了我以外,无一幸免。今日,我被你们擒住,我只会恨自己无能,实力太差,没法亲手杀了你,为族人报了这血海深仇。但是,你蔡氏一族的下场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等你死了以后,只会比我凄惨百倍!”
蔡雄听着顾熙的话,感觉很是刺耳,脸色渐渐冰冷。
蔡雄知道,顾熙所说的并没有错,恰好说到他心里的痛处。
蔡鸣死了,他唯一的儿子死了,蔡氏一族族长之位的继承人再无其他人选。蔡氏一族看似强大,实则内乱不止,若无自己的威望镇压,蔡氏一族今日的地位早已被其他势力或者其他炼丹氏族取代。
等他也死了以后,整个蔡氏一族完全可以说是脆弱不堪,群龙无首,一击即破,定会开始逐渐走向毁灭的。他蔡雄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蔡氏一族的基业定会在那时毁于一旦,这一辈子所有的努力将会付诸流水,成为泡沫一般的幻影!
到那时,他死都不能瞑目啊!
他又怎能甘心啊?!
“小鬼,原来你叫顾熙,是顾氏一族的人。难怪你会这么恨蔡族长。”小丑听到顾熙说出他的名字姓氏后,便推断出了他的来历,也知道了这名少年为何会对蔡氏一族有着这么大的恨意。
当年顾氏一族灭于蔡氏一族族长蔡雄之手,无一生还。
此等灭族血仇,不共戴天!
“对,我就是顾氏一族在这世上最后的族人!”顾熙沉声说道,脸上释然一笑,似乎心中的一道枷锁彻底解开了。
在当年的灭族之难中,身为顾氏一族少主的他从无数族人早已腐烂的尸体之中爬出,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为顾氏一族在这世上留下了最后一道血脉。
而后他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洛朝建元城,拜城主蓝宗泽为师,成为建元城少城主,并以“蔡熙”为名。
以仇人之姓,时刻提醒自己与蔡氏一族之间的仇恨!
无论是建元城少城主的身份,还是墨楼千武大长老赐予他的“鬼才”之名,都能保证他这一辈子风光万丈,前途无量。
但这个灭族的仇恨,无论多少年,都会在他心中无法消散,如同最深的刻痕,永远铭刻在记忆之中。
到了今天,他终于可以返回盘龙谷,在这个见证了顾氏一族兴衰的地方,恢复自己的真名,并能对着自己的仇人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名,顾熙!”
这一刻,曾经的仇恨不用再继续隐藏下去,能恢复自己真正的名字。即便被绳索捆绑,无法逃生,亦可坦然的离世,用自己的真正身份在地狱之中见证仇人的凄惨下场,顾熙足矣欣慰的放肆大笑!
小丑看着顾熙,手中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脸上出现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容:“顾氏一族全族灭亡,就连当年的族长顾雨亭也已经死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顾氏一族还留下了你这么一个家伙,倒还挺有意思的……”
“本王居然留下了一个顾氏一族的余孽,没能除去,是本王疏忽大意了。也罢,当年本王能毁了这诺大的顾氏一族,自然还能取了他的命!”蔡雄冷声说道,眼中放射着冰冷的杀气,“就让这个家伙,去地狱里陪着我的鸣儿吧……”
“小怪物,我死了以后,你会为我报仇的,对吧?”顾熙并没有在意小丑和蔡雄的话,神色淡然,脑海中回想起了方承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微笑。
仇人之子蔡鸣死于方承之手,也因此让整个蔡氏一族渐渐走向毁灭的边缘,也算是变相的为自己报仇,顾熙自然对方承满怀感激。
顾熙觉得,自己今日若是死在小丑、蔡雄的手中,今生能有方承此等挚友,也能无憾了……
“小怪物,我没法回建元城帮你搬救兵,去墨楼救你了。你的恩情,顾熙只能等来世再报……”
他放声大笑,笑声响彻天际,大声对蔡雄、小丑说道:“蔡雄老贼,想取我顾熙的命,那你就来试试!我就算死了,也会有一个最可怕的人替我取了你的命,帮我毁了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蔡氏一族!”
“来啊!”
“就让我的魂魄飘荡在这世间,直到见证你蔡氏一族灭亡的那一刻!”
“你只会比我死得更惨!”
顾熙这个无畏的笑声让小丑、蔡雄怔住了,正准备对顾熙下手的他们动作在半空中停滞,神色微微变动。
尤其是小丑,眉头紧皱在了一起。
他作为一个杀手,还是炼丹大陆上最强的一个杀手,见过许多不怕死的人,也杀过很多不怕死的人。
但像顾熙这样,真正做到对死亡毫无畏惧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收起手中的匕首,半蹲在顾熙的身边,玩味一笑,说道:“小鬼,你成功让我提起了一些兴趣,有点不想杀你了……”
“蔡雄老贼的走狗,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何必废话!”顾熙怒喝道。
“走狗?”小丑微微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我并不是蔡雄的手下,他根本没有人任何资格命令我,驱使我做任何事。”
“既然你要死在我手里,我不妨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名小丑,乃是整个天下间最强的杀手。只要我想要杀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想让他怎么死,他就必须怎么死!你今日能死在我的手里,足以自傲了!”
小丑笑道。
这时,小丑看到了蔡熙的脖子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反射出一道暗黄色的光,顿时感到有些好奇。
他拿出来一看,原来顾熙脖子上挂着一块拇指大小的小铜片。
“老大的生命符……你快给我放下!”顾熙脸色一变,有些紧张。这是建元城城主蓝宗泽被老洛皇关禁后,唯一给他留下的东西。他一直没舍得放进空间戒指中,而是拿一条细绳穿上,当做一条珍贵的项链一样珍惜。
见到自己最珍惜的东西被小丑拿着,顾熙如何能不气?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小丑撕成碎片。
“哦?这便是生命符吗?”小丑看着手中的小铜片,并不理会顾熙的怒火,轻轻一笑道,“传闻中这种东西能代表一个人的生命气息,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用处。反正你都要死了,还这么紧张这东西干嘛?”
小丑将连着细绳的生命符从顾熙的脖子上用力扯下,交到了蔡雄手里:“蔡族长,这小子连死都不怕,也是挺有意思的。我小丑习惯在他人死前先好好折磨一番,再送他归天。既然这东西是他最为宝贵的物品,就请你将这东西给毁了吧,让这小子临死前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蔡雄点了点头,冷冷一笑,手掌之中忽然涌出一道黑色火焰,让那生命符在剧烈的高温下一点一滴的融化。
“住手……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啊!”顾熙大喊道,挣扎着想要起身阻止蔡雄继续焚烧生命符,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符缓缓融化成铜水。
原本生命符水火不侵,寻常火焰根本伤不到它半分。然而蔡雄作为蔡氏一族族长,自然拥有变异后的高级异火,足矣焚化万物,毁灭这块小小的生命符自然不在话下。不一会儿,就连生命符所化成的铜水也在他掌心中渐渐消去,化为一缕黑烟。
“你们这两个混蛋!不得好死!”
顾熙紧咬着牙,愤怒使他的双眼变得彻底通红。
“你再生气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你临死前对我们的无能吼叫罢了。”小丑淡然一笑,再次提起手中的匕首,“算了,我还是赶紧送你上路吧。不过,我可以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小丑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怪异起来,扬起的弧度夸张诡异,让人感觉到了一股冰冷。他手中的那把锋利匕首发出一道寒芒,而匕首刀尖的目标,正是顾熙的心脏!
“死吧!”
小丑用力刺下,眼中忽然有了一些期待之色:“这么个有意思的人,他的鲜血,一定会很甜美吧?”
然而,他忽然怔住了,笑容渐渐收敛,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之色。
因为他突然看到,自己手中的匕首竟然在准备刺入顾熙心脏的那一刻,被一股暗黄色魂气阻拦,阻止他刺进顾熙的身体之中!
“区区蝼蚁,也敢毁我生命符?!”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耳边响起,带着一种无形的恐怖威慑力,让小丑和蔡雄的心中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砰!
阻拦住小丑匕首的那道暗黄色魂气在霎那之间溃散,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强大气息,直接将小丑和蔡雄震退!
顾熙身上的玄黄色绳索也在这股气息之下,寸寸断裂,行动恢复了自由。
他也听到了刚刚的声音,身体微微颤动,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他眼中悄然留下了泪水,嘴里喃喃的说道:“老大……”
蔡雄站稳了身体,但回想起刚刚那股暗黄色的气息,他的神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这股气息,难道是……”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小丑环顾四周,怒吼道。作为最为顶尖的杀手,他怎能容许自己要杀人之时,被人打断?
“想要杀我小弟,你也不看看他的老大是你惹得起的吗?!”低沉的声音再次从天际之中传来,随之而来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似有什么东西划破了虚空。
锵!
一杆红缨长枪突然从天而落,插在顾熙的面前,从地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波动,再一次将小丑和蔡雄震退。
光是这杆长枪的气息,就能让整个大地,都在畏惧的颤抖!
顾熙身旁的空间开始扭曲起来,化为一个漆黑的黑洞。而在黑洞之中,有一只披着厚重铠甲的手臂伸出,握住了那杆突然出现的红缨长枪,这股暗黄色气息的主人也随之出现在小丑和蔡雄的面前。
“半步摘星!你……你是……”蔡雄和小丑脸色骤变,瞬间睁大了双眼,眼中出现恐惧之色,嘴里缓缓的说出了来人的身份,也说出了让自己最为惧怕的三个字:“蓝……宗……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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