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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的意思，伏羲自然清楚不过。
“杀！”
丹蔻绝望地哭喊着，挣扎得发钗都落到了地上。
“长公主！长公主！”她尖叫着，但眼前的利刃已经挥了下来。
尖锐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好似尖刀一般扎进敦钰的心里。
“把涟臻将军这身嫁衣，华冠脱下来，穿到那个侍女身上。然后把尸体烧了。都记住了，涟臻将军敦钰已经死了。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杀无赦。”
申屠景淡笑说着，策马而去。
“公子的话都听见了？还不快动手！”斥候对身边的士兵道。
两个士兵快步上前来，扯着敦钰的衣裳便粗暴地扒了下来。
这身复杂华丽的嫁衣，本是敦钰最为厌烦的东西。但现在却成了她唯一的屏障。
可是申屠景却连这最后一丝尊严都不肯留给她！他并未回头，冷漠如霜。身边的士兵将她的外袍，中衣，内衬尽数脱了下来。
贴身的薄纱束胸和内裙包裹着敦钰高挑紧致的身子，维持着她仅剩的理智。介于少女和女人的纤细身姿，胸前和后臀的弧度优美非常，引人遐想。
盛军围成一圈，看着眼前的旖旎之姿啧啧咂嘴。那两个士兵不肯罢休，索性就要将敦钰的贴身衣物也脱下来。
“够了！公子只说脱下嫁衣，你们别太过分了！”
伏羲喝道，解下自己的披风扔给敦钰。“披上，免得你一副春光毕露的样子，惹得军心动荡。”
敦钰咬牙立在原地，一双墨瞳只恨不得化作两把匕首，刺穿申屠景的后背。泪水涌上眼眶，但她却死死隐忍，不让它们流出来。
痛失孪河，王兄丧命，丹蔻惨死。国仇家恨涌然于心，敦钰紧握双拳，指甲嵌进血肉里。她暗暗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定要让申屠景血债血偿！
跖国边界离盛国足有千里之遥，一路荒无人烟。到了入夜时分，士兵们便就地扎起营帐，准备休息。
草原上大风呼啸，虽是盛夏，但敦钰却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她跟着军队步行了一整天。赤着的双脚早已磨起了水泡，脚底血肉模糊疼痛万分。士兵们就地搭起篝火，烹煮着粟米，不多时便是阵阵香味飘了出来。
敦钰裹紧了披风，缩在帐篷外。她就是想跑，现在也没有力气跑了。腹中饥饿难忍，她也只能咬紧了牙不去看那些大快朵颐的士兵。
忽地有人轻踢了她两脚。
“公子叫你进去，赶紧的！”斥候恶狠狠道。
敦钰咬了咬牙，忍着疼痛站起身来。脚底刚一踩在地上，就像踩在刀刃上一样，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撩起大帐的帐帘，就看到申屠景正独自坐在帐中，品尝着香味浓郁的烤野兔。
见敦钰进来了，申屠景便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刀筷。
“将军瞧着好狼狈啊。”他笑道。“奔波了一日，你定然也累了。来吃点东西，惩处归惩处，本公子也不希望将军受太多苦楚。”
申屠景将手里的餐具往敦钰面前一送，脸上笑意盈盈。但他越是笑，就越是叫敦钰心中窝火。
虽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一想到死去的丹蔻，还有那一千多士卒，就叫敦钰心里怒不可遏。
她低吼一声，端起漆盘便狠狠掷在地上。
“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你一粒米！你要么现在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申屠景挑了挑眉：“那不行，将军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本公子也是个惜才爱才的人，如何舍得？”
“士可杀不可辱，要我为你做事，做梦！”
言罢，敦钰就要转身出去。但是帐外的士兵立马将她拦住。
“你到底想怎样！”敦钰怒吼道。
“涟臻将军果真性子刚坚，都已身处绝境还这么不知死活。”
申屠景缓步走到敦钰的面前。她怒目而视，但申屠景却似爱怜万分一般，用指背轻抚着她的脸颊。
“涟臻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我本是敌国相对的人，若非君王下令，你以为本公子想来截亲？今日不是我杀了那些人，也会是别人，兴许连你也会一起杀。我留你一命，让你日后有复仇之机，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敦钰咬牙切齿，怒得说不出话来。
“你若明白了，就给本公子宽衣吧。身为侍女，自然要会伺候人才行。”
申屠景说着，便张开双臂转过身去。
敦钰极力克制着心里的怒火，替申屠景解下肩甲和披风。垂眸间便看到他腰间佩着两把长剑。一把是他自己的，一把，竟然是她的！
这剑，还是秦千壑在临行前给她的，对她意义非凡。但现在挂在申屠景的腰上，她只觉得他玷污了这把剑！
敦钰心里一沉，见申屠景并未察觉，飞快地伸手就要夺剑。只要杀了申屠景，她再挥剑自刎也算是值了！
但还未等她的手碰到剑柄，申屠景就陡然转过身来。敦钰一惊，本能地后退躲闪他的掌击，但是脚下一阵剧痛，叫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申屠景嗤笑道：“你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本公子已给过你机会了，你还敢反抗？莫非觉得脚上的伤太轻了，不疼？”
“不疼！”敦钰低吼道。
“不疼是么？”
申屠景猛地抬脚踹在她的身上：“疼不疼？”
“不疼！”
申屠景笑得愈发暴戾，脚下毫不留情地踹了过去。敦钰一声不吭，护住自己的面门蜷缩成一团，但就是不肯服软。
守在帐外的伏羲听见动静，赶紧冲了进来。
“公子，您再踢，她就死了！”伏羲急道。
申屠景踹得发累，喘息着收回脚来。敦钰绷紧了一口气，此时才剧烈地咳嗽起来。口中泛起血腥味，但抬眼间依旧是仇恨怒火奔腾不息。
“把她拉出去，别在这儿碍眼。”申屠景对士兵命令道。
他漠然擦了擦自己的鞋子，眉眼尽是寒霜。伏羲畏惧地垂首在侧，不敢擅自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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