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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钰拿着无刃剑与申屠默在廊下切磋着，两人有进有退你来我往。
虽是拿着无刃剑，但是申屠默却十分认真。只是敦钰招式速度极快，手法出其不意，即便申屠默尽力相对，也依旧节节败退。
他堪堪挡开敦钰的挥击，脚底一滑一屁股摔在地上。
敦钰赶紧收招：“没事吧十公子？我一时没能掌握好力度。”
“没事没事，这算什么？你这招叫人眼花缭乱，快教教我！”申屠默笑道。
敦钰体贴地替申屠默拍了拍身上的残雪。她凑得这样近，申屠默都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女儿家香气。少年的脸上一阵发热，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敦钰。
“文玉，反正七哥也答应你教我练剑了，我在想，要不咱们跟七哥说一声，你就…你就做我的侍女吧？我现在，还没个能说上话的侍女呢。”
敦钰转了转眼珠，却只模棱两可地笑了笑。
“怎么连个能说上话的侍女都没有？你又不像七公子那样乖戾，怎会连个交心的人都没有呢？”
申屠默叹道：“别提了。七哥的性子，就连父王都摸不清楚。后宫那些女人就更不用说了，个个都把七哥当瘟神。一说起白墨殿，都跟见了鬼似的。”
“可景公子好歹也是王室公子，怎会如此不受待见？”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只偶然听母亲说起，七哥的母亲当年十分受宠，又一朝生下了王子。王后你也见过了，怎能容忍？
王后便杀了我姨母，听说，还是当着七哥的面活活勒死。行凶者把尸体伪造成上吊自杀的假象，想来，七哥那时定受了不小的刺激。”
敦钰心头一惊：“王后这样猖狂，难道君上都不管吗？”
“魏家位高权重，哪儿管得了啊！”申屠默撇嘴道。“何况七哥那时大约也就五六岁，也没人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啊。”
难怪上次与申屠景说起他的母亲时，他会那样恼怒。目睹自己的母亲被杀却无能为力，任谁也不会好过。
“那他就一直寄养在袁夫人身边？可我觉得，七公子与袁夫人也并不十分亲密。他与君上虽是父子，但君臣的感觉反而更重一些。”
“是吗？我倒没怎么注意这些。七哥本也孤僻，平日里都不与王兄们多来往的。也就跟我说的话多一些罢了。”申屠默耸了耸肩。
说着，申屠默又像想起什么一般说道。
“对了，我听七哥说，你们蚩国的上将军来盛国了。叫嚣着要杀七哥报仇呢，你也是蚩国人，你以前见过蚩国上将军吗？他厉不厉害？”
敦钰一怔：“蚩国的上将军？秦千壑？他来盛国了？”
“对啊。那会儿你刚好病了，七哥还去五哥那儿见过他一次呢。大约是忘了跟你说吧。”
敦钰脑中一阵嗡然，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不待申屠默再说什么，起身便冲进内殿，一把推开了房门。
申屠景正坐在内殿中看书。突如其来的推门声粗暴无礼，引得他烦躁地皱起眉头来。
“不敲门就敢进来，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敦钰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扔开申屠景手里的书，揪住了他的衣领。
“秦千壑是不是到了盛国？他人在哪儿！”
一听秦千壑的名字，申屠景微微上扬的嘴角顿时沉了下去。
他哼道：“敌国大将到了我盛国，你说还能是什么下场？”
这话就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敦钰浇了个透！她呼吸一滞，颓然松开手跌坐在地上，泪水霎时涌上眼眶，摇摇欲坠。
“你杀了他？”敦钰颤声道。
申屠景冷笑一声：“怎么，他死了你就这么伤心？他是你什么人？”
敦钰双拳指节泛白，没有说话。但她越是沉默，就越是让申屠景怒火中烧。他怒得笑出声来，狠狠卡住敦钰的下巴。
“秦千壑千里迢迢来为你报仇，莫非将军与他青梅竹马，早已是芳心暗许？他若知道你现在是本公子的贴身侍女，恐怕更要将我千刀万剐了吧？”
敦钰悲愤地低吼一声，抬手便直逼申屠景的咽喉！
但申屠景早有防备，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他格开她凌厉的掌刃，双手灵活有力，轻而易举将敦钰混乱的招数化解。
敦钰悲伤愤怒得失了方寸。不出数招就被申屠景拧住手腕，面朝下嘭地一声按在地上。她拼命挣扎，但双手被拧得疼痛非常，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申屠景，你这畜生！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去死！”
申屠景狠狠拧着她的双手，愤怒得双眼血红。
“你就这么想杀我，给秦千壑报仇？”
他凑到敦钰的耳边：“将军还是动动脑子想一想吧。他若真是落到我的手里，我早已将他交给父王处置了。
我根本就没有杀他，他现在是在我五哥手里！我本不想取他性命，但将军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杀我，岂不是逼我杀他泄愤？”
敦钰喘息着，转头愤恨地盯着申屠景。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不信？也罢。本来我也正想将此事告诉你。五哥那儿，他是待不了多久的。很快，我就可以让你们相见了。你也好看看，他怎么死！”
“你敢！”敦钰挣扎道。
“这儿是盛国，没有本公子不敢做的事。杀不杀他全凭本公子心情好坏。将军，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还要再激怒我么？”
申屠景居高临下，瞳孔里隐藏着冰冷的锋芒。敦钰知道他并非是在开玩笑，只得赶紧停止了挣扎。
见敦钰终是安静下来，申屠景才满意地笑了笑。他俯下身来，鼻尖触碰着敦钰的耳廓，嗅着她发间醉人的淡香。
“秦千壑对你倒是情深意重，莫非你们早已有肌肤之亲？涟臻将军和秦将军声名赫赫，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知廉耻！”
“你闭嘴！”敦钰怒骂道。“千壑哥哥是正人君子，和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岂能一样！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
“哦？难不成，涟臻将军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敦钰咬紧嘴唇不肯作声。
申屠景沉声笑着，松手放开敦钰。她立马从地上弹起来，后退数步狠狠瞪着申屠景。
“既如此，将军何不好好取悦本公子一番？若是把本公子伺候得高兴了，那我便撤了守在五哥那儿的人，放秦千壑一命。”
“你休想！”
“将军不用害怕，本公子阅美人无数，不会让你受太多苦楚的。只要本公子心情好了，兴许明日就可让五哥放秦千壑回国了。如何？”
敦钰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嵌进皮肉。
此等屈辱，还不如杀了她！但申屠景既如此说了，他必定做得出。敦钰心中不甘，看着申屠景悠然自得地抿着暖茶。
他如此闲适，但手中却掐着秦千壑和她的性命！
敦钰眼中浮起泪氤，但又被她狠狠逼了回去。
她绝望地咬紧嘴唇，沉默不语。只是缓缓解开自己的腰带，脱下外衣狠狠掷在地上。
申屠景端着茶盏的手陡然一紧。
敦钰强压着心头的耻辱，脱下了中衣，内衬，甚至贴身束衣。她双眼泛红，倔强地不肯低头，从始至终都狠狠盯着申屠景。
她仿若一朵正在缓缓绽放的牡丹。零落的伤疤落在她的身上，好似光洁白玉上的瑕疵。
但这些伤痕却更叫她落落有致的身子，呈现出一种惊世骇俗的美。就连此刻孑然一身，杀气腾腾的眼神，也足以摄人心魄。
申屠景本能地有些口干舌燥。他无法说敦钰不美，但他却丝毫不想去欣赏。只因他知道这美，不是为他绽放。
此时夜色已深了，冬夜寂寥无声，唯闻侍卫行走巡逻时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而那从墙头一闪而过的身影，却轻快迅捷了无声息。
秦千壑稳稳落在白墨殿内院的墙角。一身漆黑的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他贴着青砖石墙疾步移动着，仿若一道滑行的黑影。
殿中的侍女侍从都已回房，院中空无一人。他努力回想着申屠辛告诉他的，申屠景卧房的位置，如鬼魅一般闪进了内殿。
申屠景指节泛白，额头青筋隐隐若现。
“他的命，对你就有这么重要？”他沉声质问道。
未待敦钰开口作答，桌上的烛火便忽地一闪。两人皆是一惊，只听嘭地一声，一道高大的黑影便破窗而入！
申屠景立马将敦钰按进自己怀里。身上长袍顺势一裹，便将她严严实实捂住。眼前寒光一闪，但他也来不及闪避，只见一柄长剑袭至眼前。
申屠景一手护住敦钰，一手紧紧握住了锋利的剑刃！
秦千壑攻势迅猛，剑刃割着申屠景的手再近一寸。刺骨的剧痛逼得申屠景咬牙闷哼一声，左手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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