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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狍敷衍地应了几声，这才恋恋不舍地入了席。
“君上驾到！太子到！”
老内侍苏白一声唱唤，殿中众人都纷纷站起身来。
“叩见君上！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万安！”
盛王哈哈大笑着，抚着长须坐在正座：“都起来吧，今日是冬至大节，一年到头最大的好日子！诸卿都放开点儿，不必过于拘礼。”
“谢君上！”
众人落座，霎时只闻笙乐阵阵，琴瑟交鸣。挥舞着流苏长袖的舞者们翩然生姿，长袖宛若游龙美不胜收。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酌酒数盏，盛王的脸上便泛起了醺红。盛王后轻拍着盛王的后背，嗔怪地说道。
“今日冬至大节，君上和华儿姗姗来迟是为何故？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坐在这儿和诸位大臣无话可说，好生尴尬！”
盛王笑道：“王后可别生气，寡人来迟，是因为跟子华商讨了一下对付斓国的事情。一时说得忘了时辰，故而来晚了。”
申屠景心不在焉地晃着酒盏，根本无心参与这些宫宴。虽然不断的有朝臣和后妃来向袁夫人敬酒，但众人来都大多是与袁夫人母子说话。
故而他也懒得去凑什么热闹。
敦钰站在申屠景身后，耳中却隐约听见盛王等人正在商讨斓国的事情。听了几句却觉不甚明白，便弯下腰来。
“申屠华好像在跟盛王说斓国的事情，你要听听吗？”
申屠景眉心微沉：“你凑近一点仔细听着，然后再告诉我。”
敦钰点了点头，借着端酒壶朝着正座走近几步。
只听申屠华头头是道地说着：“舅舅此番回朝，路上遇见的斓国人好生猖狂！儿臣今日跟父王商讨一番，觉得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实在不行！
但斓国傍依跖国作威作福，而跖国兵强马壮，战力非凡。若真是打起来，必定是两败俱伤。所以若能派遣使者前去议和，或许可化干戈为玉帛。”
“不错，难得子华将此事理得如此清楚，寡人实在欣慰啊！”
盛王后笑道：“华儿能为君上分忧是应当的。臣妾也觉得，华儿久居深宫，应当出去历练历练，不如…”
“诶！这出使他国并非小事。且子华从未出远门办过事，寡人怎能放心？”
申屠华有些难堪：“父王，您是觉得儿臣无能，办不好这事吗？”
盛王皱眉道：“胡说八道！你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你去出使一个区区斓国，岂非丢了我大国风范？
你好好待在宫里，学习你的治国之道。这些外交之事，就交给臣子和你的兄弟去做。寡人觉得，子景就很不错！”
听盛王这么一说，母子俩的脸色都有些发僵。
说到底，申屠华待在这盛王宫都快三十年了！
早年间他虽跟盛王出巡过几次，但从未脱离过“太子”的这个屏障。而中宫众王子要么游山玩水自由自在，要么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就只有他这个太子，表面看来风光无限。其实人人都当他是个败絮其中的草包。他就盼着此番能出使斓国，好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
可没想到，盛王嘴上说是为了维护大国尊严，心里想着的却一直是申屠景！这怎能不让申屠华心生恼怒？
敦钰端着酒壶回到申屠景身边。假意斟酒，将听到的话大致对他复述了一遍。
申屠景心里暗觉可笑。心想这关于斓国扰边的事，倒真与自己半月前跟申屠默说的一模一样。对付斓国，无需发兵也无需议和，只需等待跖蚩翻脸就好。
只要跖国跟蚩国打起来了。以盛国的兵力，要倾轧一个小小斓国实在易如反掌。到时对付了斓国，再掉头往蚩国夺个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他无意饮酒，只沉沉笑着。
“你今日倒是有心思替我留意着这些了？”
敦钰漠然道：“斓国与蚩国毗邻而居，蚩国也常年受斓国侵扰。若能借你们盛国对付斓国，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申屠景露齿一笑：“你倒是变聪明了不少。”
盛王后笑着对盛王举起酒杯。
“子景文韬武略，倒也确是上佳人选。只是此事终究事关国政，君上还是与朝臣们多多商量的好。臣妾就不多参言了。”
“嗯，王后果然明理。”
两人杯盏相碰，盛王后仰头饮酒时却对申屠华暗暗使了个眼色。
申屠华只得将一肚子闷火吞了下去，端起酒盏从正座走了下来。他一一与中宫众王子推盏敬酒，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走了一圈，最终还是站在了申屠景的面前。几杯美酒下肚，也让他面色泛红起来。
“老七，老十！”申屠华指了指两人。“咱们兄弟三人平日里没少怄气，你们心里可怪罪我这个大哥啊？”
申屠华说话时已有些含糊，颇有几分撒酒疯的意思。申屠景品尝着面前的美食，并未搭理他。申屠默一阵尴尬，只得端起酒盏来。
“大哥多虑了，兄弟哪有隔夜仇呢？”
三人自然是面和心不和，只是场面功夫不得不过。袁夫人心里无奈，只得在桌下轻推了申屠景一把。
申屠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这才端起酒盏站起身来。
“王兄不怪罪愚弟处处顶撞，实在大度。”
申屠华哈哈笑道：“你这么想就好！来，咱们兄弟三人干一杯！”
三人碰了碰酒盏，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但申屠华尚觉并不过瘾，指着申屠景的鼻子说道。
“你可是能喝酒的，你看看为兄都喝成什么样子了？你才喝一杯？这不行，不行…！给他斟酒，满上！”
敦钰看了看申屠景，意在询问。
毕竟申屠华是太子，众王子再怎么看不起他，也还是得给足他面子。申屠景耐着性子对敦钰递了递酒盏，再将酒液饮尽。
如此反复数次，申屠华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对嘛！不愧是领兵上过战场的人，酒量就是好！坐吧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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