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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都去干什么了?还不快把公子臻邪抱出去喂奶,好生诓哄。没听见公子在哭吗!”
殿外的乳娘吓得肩膀一颤,赶紧进殿来将臻邪抱了出去。在门前与敦延险些撞个满怀。
“做了母亲,做了君上,当真是连脾气也变得火急火燎的。那可是你亲儿子,你也不说哄一哄。”
敦延走进殿内来,对敦钰行了个礼。但敦钰忙着处理事务,并未抬头。
“王兄前来有何事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敦延简明扼要地将几位朝臣前来找他所说的事说了一遍。
并开口劝说敦钰,让她不要再继续奴隶制废除的指令。但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敦钰却也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
敦钰如此冷漠,终是叫敦延心里升起一团火气来。
“钰儿,大哥我在跟你说话,你如此不理不睬的是个什么意思?上个月你施行变法,所有人都有事可做,唯独我无所事事。
如此便罢了,但现在大哥我提醒你此番决意有误,你却充耳不闻。你是拿蚩国的江山社稷在开玩笑?还是那盛王给你出的这些馊主意?”
敦钰头也不抬地说道:“王兄不必多说,变法是势在必行。王兄离国已久,许多事并不清楚。还是先在家好生将养,来日自然有大事交付给王兄。”
见敦钰如此淡漠,一时更叫敦延觉得气愤不已。
他夺过敦钰手中的鹅毛笔,掷手扔在地上!
“你这是何态度?当真是做了君上,觉得自己可以目中无人了?你以为你听那章桓所说,就是为蚩国好吗?”
敦钰皱紧了眉头,面上浮起几丝怒容。
“王兄,你今日所做所为已是不敬。你我兄妹,孤不想追究。孤不让你插手变法之事,自有孤的道理。
不该你管的事,你就不要管。孤手里事务繁多,你也看见了。你既不能帮衬,也别给孤添乱。出去!”
敦延面上一滞,未曾料到敦钰会对他如此疾言厉色。三年不见,以前那个会对他撒娇,跟前追后叫他捉蝉捕鸟的妹妹,如今已是这般不怒自威的模样。
他一时愕然,本想了许多的话在脑子里放着。但此时都说不出来了。他只得俯首告退,离开了议事阁。
刚出门,就看到章桓正急匆匆地拿着一则奏呈走进殿来。
“见过樊境侯,侯爷日安!”
奔波忙碌多日,章桓原本白净的皮肤都晒黑了不少。敦延本欲跟他说敦钰正忙着,心情不好。但还未开口,就听见敦钰的声音。
“是御史大夫来了么?快进来!”
“是!”章桓对敦延作揖道。“失陪了,侯爷。”
敦延面无表情地看着章桓快步走进议事阁中。敦钰接过他手里的奏呈便翻阅起来,两人认真细致地讨论着变法的进程和应当完善的地方。
相比适才对敦延那般冷漠,敦钰对章桓所说的话却听得十分认真。这样的差别,自是叫敦延心里更加窝火。
说到底,这所谓的什么变法,都是章桓提出来的。这么一个年纪轻轻,油头粉面的小子,能有什么高瞻远瞩的治国之念?
只怕不是想借此谋取高官厚禄。好排除异己,让自己手握重权吧?要知道自从敦延的岳父被敦钰贬斥之后,丞相之位可是一直空缺。
思至此处,敦延心里对章桓的仇视又更加深了几分。
春日短暂,转眼便已是蝉鸣阵阵,暑气燥热的盛夏。数月过去,已有数个郡县依照敦钰的诏令,顺利废除了奴隶制。
百姓和被遣散的奴隶都相继分得了农田。老百姓们高兴得合不拢嘴,每日五更时分城门刚开,就兴冲冲的扛着锄头出城耕种。更钟声响,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其他固执不肯实行新发的郡县,虽相继受到惩处。但有些地方终究鞭长莫及,迟迟不肯按照诏令办事。不仅如此,还多番上奏痛骂章桓。
但这些地方的老百姓得知其他郡县的百姓都已分得土地,可以自给自足,一个个都十分不满。奴隶们开始闹事,百姓们开始躁动。
连日来多个郡县都发生了械斗的情况。诸如此类的奏报落到敦钰的手中,也传进了敦延和诸多反对变法的朝臣耳中。
但敦延和朝臣们多番谏言中止诏令,敦钰却不为所动。不仅如此,还下令将出言阻碍变法的朝臣削禄作惩!
如此一来,虽平息了众口议论,但也将众人无处发泄的怒火,都转移到了章桓的身上。
这日一早,天才蒙蒙作亮,章桓便已起床了。现在朝中没有丞相,敦钰发布的招贤令虽引得多方谋士贤才前来。但层层筛选下来,可用之人却寥寥无几。
故而现在敦钰是将丞相的事务大多交付给了章桓。
这虽是一番荣耀,但也是一番无休止的劳累。但看那案桌上堆积如山的竹简,便可见一斑。
“公子这么早就起来啦?早膳才刚刚准备好呢,老爷说您近日十分辛苦,故而叫奴婢给您做了薏仁粥,说是补气养神的。”
章桓拿了长剑到苑中准备晨练,便对侍女摆了摆手。
“放在这儿吧。”
他身形轻快地挥剑起招,练习着父亲教授的祖传剑术。他虽不喜欢打打杀杀,但出身将门,会些武术之道也是必须的。
不多时,他额头便溢出细密的汗珠来。
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跳跃着落在廊下,啄食着漆碗中的薏米粥。章桓笑了笑,未作理会。
但他擦了擦汗,正欲收剑食用早膳时,却见那只鸟儿扑棱着翅膀挣扎起来。不多时便抽搐着掉落在地,死去了。
章桓大惊,上前一把捡起那只鸟,心里只觉阵阵惊恐。
谁欲下毒杀他?有此胆量,想必不会是寻常人物。敢如此下手,要是对敦钰也心生不轨,那岂非要出大事?
章桓一刻也不敢耽搁,扔下死鸟就叫人备车,急匆匆地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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