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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守的王庭军队大惊失色，匆忙上马迎战。牛角号凄厉长鸣，然此番调虎离山的突袭岂是他们所能招架？众跖军拼死搏杀，然军阵溃散毫无准备，转瞬间便节节败退。
申屠臻邪策马在前，把申屠默断臂的仇恨尽数宣泄而出。他振声怒吼，至杀得满目鲜红，眼看是不愿看一个跖军活在面前。
他策马入帐，将拓跋戾轸的次子一剑封喉。王庭护卫冲上前来，却也全然不敌臻邪与他身边的中原士兵。
臻邪下令道：“把这些小孩子和跖王的姬妾全部押出去，听候我王发落。一个都不能落下！”
“是！”
士兵们粗暴地将哭闹的孩童和惊恐哭泣的女人们全数捆绑起来，推搡着往帐外走去。申屠臻邪抹了抹脸上的残血，面目已是一片冷峻。
他扫视着空荡荡的王帐，不愿遗漏了一个俘虏。帐中一片狼藉，似是再无他人。他遂冷哼一声，拽动缰绳欲出帐去。
谁知刚一转身，便听得身后一阵杯盏落地之声！
“谁在那！”
申屠臻邪飞速转身下马，快步朝着帐内案桌走去。此时他才看见那桌布下还垂着一截裙角。他一脚踢翻案桌，抬剑就直指那人而去。
拓跋湛惊恐地低呼一声，抬起头来望着他。
她眼里挂着恐惧的泪水，一双眸子如秋水映珠般澄澈。倒映着申屠臻邪此时的模样。他一身杀气，长剑残血涟涟。
然只此一眼，臻邪却觉心头像是撞钟一般阵阵摇晃。
他怔神片刻，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剑。
“你是什么人？”
拓跋湛张了张嘴本欲回答，但却恐惧过甚无法出言。
恰此时，身后士兵又再入帐来。
“太子殿下，战局已了。君上请您即刻归队！”
“知道了。”申屠臻邪点了点头。“把她也带上。”
拓跋湛被士兵押着走出王帐。此时她才看到，她出生长大所处的家园，此刻已是一片破败。帐篷破碎撕裂，被中原士兵们扔进火堆里烧毁。
往日一同玩耍的兄弟姐妹，此刻都被关进了囚车，一个个哭得手脚发软。
今日清晨，这王庭部落还如常繁荣安稳。然此刻，这里却成了尸横遍野，鲜血四溅的炼狱。拓跋湛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一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她抽泣着，抬眼只见敦钰一身戎装，英武非凡。虽是女子，却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仰视的君王气势。拓跋湛望着敦钰，竟觉她立足硝烟，却是一副光华万丈的模样。
“你就是，涟臻王敦钰吗？”她低声问道。
敦钰垂眸看了看眼前这个惊魂未定的少女，细细打量了一番。
“你定是千流的长女，拓跋湛？你会说中原语言？会得多么？”
拓跋湛轻轻点了点头：“母后时常教我。她以前还说，您是她最好的朋友。若真如此，您为何要发兵攻打我们？您为何如此？”
敦钰叹笑一身，俯下身来轻轻拭去拓跋湛脸上的泪痕。
“国家征伐，没有永远的情谊，唯有永远的利益。权柄当前，无人可以幸免。若我不发兵攻打，便是你父母攻打我们。
你现在年纪尚小，不懂。但日后你自会明白。你若是仇恨我亦无可厚非，待来日你若有能力杀我报仇，我亦随时恭候。”
拓跋湛惊道：“你不杀我吗？”
“为君者忌滥杀，你无罪无错，我为何杀你？”
敦钰笑了笑，取下挂在马鞍上的水袋递给拓跋湛：“别怕，国家战争只论国情，不对个人。这儿无人会伤害你的。”
“可我父王说，他定会击败你，杀了你的。”
敦钰仰头笑出声来：“那便让他试试吧。”
言罢，敦钰遂轻抽马鞭，喝马而去。申屠臻邪转头看了看拓跋湛，忽地开口道。
“我母君从无虚言。你若不想你父王战死，就想法子劝他归降吧。”
拓跋湛抿唇不语，望着臻邪随敦钰而去。身后士兵轻推一把，催促着她往囚车中走去。
王庭的这番变动，拓跋戾轸自是不知。他正率领着数万跖军浩浩荡荡往剌河而去。此时正当未时，正是一天中日头最毒的时候。
士兵们咕咚咕咚地喝着水，胯下的战马嘴里磨起了白沫。
忽然间，一片被草原大风吹得嘭嘭作响的鲜红大旗从前方山坡上浮现。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拓跋戾轸抬手示意军众止步，与眼前的中原军队遥遥相望。
两军相隔两箭之地。一方声势浩大，黑压压的一片仿若浪潮。一方旌旗林立，人数尚不足敌军的一半，但众人却昂首挺胸，面无惧色。
拓跋戾轸扫视了前方领头立马的将领一眼，却并未看见敦钰的影子。
“本呼弥当真还以为，涟臻王亲临战场至此。才叫尔等有这番勇气，卷土重来。没想到只是举了几面虚旗，哼，莫不是你们的君主已将你们抛弃了罢。”
邹乙策马上前几步喊道：“我王威名远扬，福泽万民。自是一面旌旗，就可让我等士气长存，所向披靡！跖王，你已经输了，还是赶紧弃械归降吧！”
拓跋戾轸哈哈大笑两声：“本呼弥输了？我看你是上一仗输得太惨，脑子不清醒了。那个伏羲，还有那个亲王和小太子去哪儿了？怎不见人影？”
说到伏羲，邹乙眼中的锐光便缓缓沉定下来。
“你不必着急，伏羲已在那一头等着你了！”
言罢，邹乙遂拔出长剑，身后士兵亦严阵以待。拓跋戾轸不屑地哼笑一声，抬手握住弯刀。
恰此时，一匹快马忽地冲了过来。
“大呼弥！大事不好了！”来人一脸惧色，扑通一声跪在拓跋戾轸面前。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拓跋戾轸不耐烦道，俯下身来听这人耳语两句。只是言语入耳，转眼就让他本轻松自若的面容紧绷起来。他震惊暴怒地瞪大了双眼，浑身阵阵颤抖！
“戾轸，出什么事了，戾轸？”秦千流轻推他的肩膀问道。
但拓跋戾轸却只咬牙不语。他怒吼一声，猛地拔出长剑。
“鹰神在上，佑我大跖！勇士们，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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