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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重地摔倒在地，腹中撕心裂肺的剧痛随之而来！拓跋湛疼得动弹不得，张开嘴却只能失声嘶吼。阵阵粘稠的热流从双腿间涌了出来。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的孩子…”
拓跋湛绝望地对那道黑影伸出手去，痛哭哀求着。但那人却似十分满意她眼下的模样一般，轻笑一声，漠然转身离去。
钟声未止，敦钰和申屠景便是如风一般快步走进了太子宫。两人身上的白衬墨纹丧服尚未换下，心头还压着厚重的丧子之痛。
眼下又接到拓跋湛跌倒，骤然临盆的消息，怎不叫两人心头恼怒不安？
一众太医和女医已在殿中候命。内殿中无力的惨叫声万分刺耳，恰如弯刀一般扎进敦钰的心里。
“太子妃怎会突然跌倒？你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奴才都在做什么！”敦钰怒斥道。
“君上息怒！奴才等如往日那般，给太子妃准备膳食，熬制安胎药。谁料…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出了这样的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殿中侍从侍女悉数跪倒在地，一个个吓得面色青白。但眼下追究这些人也是无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申屠景沉声问道：“太子妃情况如何？”
“回禀王上，太子妃胎中受惊，又不慎跌落以致胎气大动。现产力不足，恐有血崩之危啊，臣等自当尽力保得太子妃和世子的安危。”
敦钰心下发沉，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得默然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双手微微颤抖。
申屠景将她的手攥进掌心：“别担心，上天不至于待你我如此无情。世子和太子妃定会转危为安的。”
敦钰心中阵阵哀然，她摇了摇头，眼中一片酸涩。
“七郎，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能给你再生一个儿子。也没有出言劝你再纳新妃，致使你后宫空虚子嗣稀薄。
如若我能多花一些心思在国本延续上，兴许眼下也不会是如此绝境。是我不该总一心放在征战筹谋上。”
“身为涟臻王，岂能说这样的话？”申屠景扬唇轻笑，抬起敦钰的下巴。“我的女人，自是不同于天下其他女子。
若你和那些庸脂俗粉一般，只知取悦于我，搔首弄姿。我怎会倾心至此？天下唯有一个涟臻王，我亦只要卿一人便足矣。”
“可眼下臻邪已经不在了！若世子今日意外…”
“不会的！”申屠景坚定道。“我年少时作孽甚重。你我在疆场厮杀，也不知让多少人白发送黑发。上天已降惩罚，该收手了。”
敦钰倚进申屠景的怀里，但整颗心依旧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地。
拓跋湛面无血色，冷汗浸湿了枕头。她嘶声痛呼着，腹中似是从内向外撕裂一般疼痛。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寝殿，端着血水往外跑的侍女来来回回已是好几拨。
“撑着点啊，太子妃！再加把劲儿，加把劲儿啊！”女医焦急道。
“太子殿下…臻邪回来了吗？臻邪在哪儿，我要见他…”拓跋湛挣扎着说道。
女医面色微滞，宽慰道：“太子妃别急，太子殿下已在来的路上了！您加把劲儿，待太子回来，就能抱上小世子了。君上和王上都已在外陪着您了，您别怕…”
拓跋湛哭出声来，泪水混着汗水从脸颊淌过。
她用力摇了摇头：“我要太子殿下，他到底在哪儿？他说过孩子出生时，他定会陪在我身边的。他到底去哪儿了！”
女医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诉诸实情。但她们这般闪烁的神情，却只叫拓跋湛心中更为恐惧不安。
“太子可是出什么事了？你们告诉我，求你们了，告诉我吧！”
女医令咬了咬牙，实在不忍拓跋湛这般惶惑。她紧紧攥住拓跋湛的手，眼中霎时涌出泪水来。
“太子妃恕罪，太子殿下他…数日前在猎场遇刺，被人给害了！”
“令大人！您怎能将此事说出来！王上下了明令，谁都不许对太子妃提及此事的！”侍女急道。
但这番噩耗，已如晴天霹雳，狠狠落在了拓跋湛的头上！她目眦欲裂，胸中阵阵窒息。
“太子妃，您撑着点。太子去得突然，虽无法再陪伴于您，但他心魂犹在，您既便为了太子殿下，也要平安无事，产下小世子啊！”
拓跋湛嘶声痛哭，悲恸缠心只叫她恨不得一死了之。她弓起后背，狠命缩紧了腹部，随既便觉重负已释，整个人脱力地躺在了床榻上。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侍女兴奋喜悦地喊道。
敦钰立时抬起头来，起身大步往内殿走去。
内侍大惊，赶紧上前拦在她面前。
“君上，君上您不能进去啊！产房血光甚重，您要为大蚩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敦钰只得心急如焚地立在内殿纱帐外。
“太子妃情况怎样了？世子呢？”
静默良久，众人却迟迟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殿中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浓烈的不安在众人头顶盘旋。
女医令抹着泪，抱着襁褓缓步走出纱帐，跪在敦钰二人面前。
“启禀君上，王上，小世子滞产太久，胎中受击…尚未降生便已过世了！”
敦钰脑中一阵嗡然，上前一把抱住小小的襁褓。她看了看怀里稚嫩幼小的婴孩，他分明还一身温热，但身上却是片片青紫。
她轻探婴孩的鼻息，附耳去听他的心跳。但所得都只有一片寂静。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敦钰愤然怒吼，吓得殿中众太医纷纷下跪叩首。
“当年维君侯病重，你们说无能为力。太子负伤，你们也无能为力。如今这小小婴孩，刚一降生便无气息，你们还是无能为力！孤要你们有何用！”
“君上息怒，臣等无能，请君上恕罪！”
申屠景安抚地揽住敦钰，对众人摆手：“滚。”
太医们不敢怠慢，纷纷起身，头也不敢抬地退出了太子宫。
一女医走出纱帐，谨慎道：“君上，王上，太子妃快不行了…她说，想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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