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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竟想擅闯王宫？”
申屠默撩起车帘，将玉雕令牌放在侍卫面前：“旃铭侯受召回宫，此为我王特赐的通关令牌，尔等也敢拦？”
几名侍卫一惊，赶紧跪在地上：“见过旃铭侯！卑职等有眼无珠，未能认出您来。…只是不知，那马车中还有何人？”
“本侯的夫人严氏和儿子，你们也要多问吗？”
“卑职不敢，侯爷，侯夫人，请。”
申屠淮惊得瞪大了双眼，兴奋不已地笑出声来。
“父亲，原来您身份这般显赫？这些王城的护卫，竟然要跟您下跪？旃铭侯是什么官职啊，怎的以前从未听您说起过？”
“旃铭侯只是爵位，并非官职。我已经卸官多年，不然，又如何能认识你母亲，如何能有你这小子？”申屠默笑道。
严氏拉着儿子嘱咐道：“待会儿见了两位君上，你可别忘了娘教你的礼数。要好好向君上行礼，不该说的话别说，明白吗？”
“知道啦！”
申屠默领着妻儿大步走进矣平宫中。却见坐镇王座的，竟只有敦钰一人。
“臣叩见蚩王，蚩王万岁！”
敦钰一见是申屠默回来了，立时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
“十弟可算回来了。多年不见，今日召你回来却是这番场面。只是现在国内动荡，还请十弟不要怪孤和你王兄。”
“王嫂说的什么话，臣弟早说过若国家有难，臣弟自会归来。只是没想到，这国难竟不是对外，而是在内。世事难料，还请王嫂节哀。”
“丧子之痛固然悲哀，但此刻孤已没有多的心思一直放在这上面了。此番叫你回来，是为了商讨国本要事。”
敦钰说着，转眼看了看严氏和申屠淮。
严氏并非官家女子，不过是一普通的平头百姓。今日骤然得见君王，已是平生想都不敢想的事了。此时被敦钰这样瞧上一眼，更是叫她胆战心惊。
“弟妹和贤侄一路舟车劳顿也是辛苦。陈海，带侯夫人和世子下去歇息吧，定要好生打点照顾，不得怠慢。”
陈海正要俯首道是，严氏却连连摆手道。
“不用了不用了！多谢君上关怀，妾身和淮儿就在这站着就好，不累的！”
陈海一时尴尬，又只得回过头来看了看敦钰。申屠默略有些无奈，转而对严氏摆了摆手。
“君上让你们下去，你们就下去吧。我与君上还有话要谈。”
严氏局促不已，但也只得听从夫君的话，点了点头随陈海下去了。步出殿门时，还十分畏怯地示意陈海先请，叫陈海急出了一头的汗。
敦钰看了看严氏那副紧张胆怯的样子，面上浮起一丝浅笑来。
“到底是闲云野鹤如你，即便娶妻生子，也是如此不避身份。若是淮弟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他定然也会万分欣然。”
申屠默摇头轻笑道：“不过是孑然一身活着，有些孤独，寻一些慰藉罢了。世上只有一个敦淮，除了他，再无人能与我泛舟饮酒了。所谓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便是如此吧。”
敦钰心头微沉，但定神片刻，她还是未再多说叙旧之言。
“既然十弟对国内现状已然了解，那孤也不多赘言。此番召你回宫，是我与你王兄几番商讨后做的决定。
如今国内没有储君，国本动荡。先盛王子嗣众多，而今各诸侯都群起自荐，欲夺储位。然天下重任不可轻负。”
敦钰站起身来，伸手拿出东宫令牌。
“君不可无后。且不论亲疏，单论文才武略，孤与你王兄都只信得过你一人。你今日回宫，明日孤与你王兄便下诏，立你为储君！”
申屠默惊得双目圆瞪，连连摇头后退，不肯去接那令牌。
“王兄王嫂让臣弟回来，奔丧也好，辅政也好。但岂能将这万里江山交付给我这散人？臣弟已习惯了随遇而安，平淡如水，担不起这番责任！”
“可若无你，这盛蚩的王位当所托何人？臻邪死了，子润并非七郎亲生。箬耶又是女子，谁还能继承这江山基业？”
申屠默皱眉惊道：“王嫂是打算…将两国的王位交付给同一人？”
“不错！”敦钰沉声道。“我与你王兄早有此意。如今盛蚩太平盛世，财力兵力都远超当年的娄王朝。
两国君王联亲本已是史无前例的事。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将两国并为一国，也可免去征战，徒添杀戮。”
“我王仁慈，心怀苍生，当天地共臣也！”
敦钰悲笑一声：“天地共臣？殊不知孤与你王兄杀孽甚重，老天爷如今已是要断绝我等血脉，来惩罚我等！
孤与你王兄此生所求，一是一统天下，二是江山永存。如今天下可得，却无人继我等之后坐镇江山，便是死也不会瞑目。”
她大步走下高台，郑重地将东宫令牌放在申屠默面前。
“孤和七郎已不年轻了，不知还有几年可活。即便长寿百年，也不可能再有力诞育子嗣。如今唯有你，可解眼下绝境了！”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但也悲哀无比。眼前这枚小小的令牌，与万里河山同重！如此，怎不叫申屠默心中颤颤，犹豫不定？
他抬起手来，心中挣扎着。但手抬至一半，他还是咬咬牙垂首跪地。
“君上，请恕臣弟无能，不能当此重任！但臣弟斗胆，向君上举荐一储君人选！”申屠默坚定地抬头说道。“请君上立申屠箬耶为储，才是名正言顺！”
敦钰眉心一紧，笑出声来。
“十弟还在开玩笑？箬耶生性顽皮，单纯率直不谙世事，岂是有魄力震慑百官，指点江山的人？”
“王嫂此言差矣。箬耶虽顽皮，幼时也确是单纯率直。但她却绝不是不谙世事。这孩子悟性颇高，如王兄一般心计深远。
这几年来，箬耶其实一直都在与臣弟书信来往。询问臣弟天下大事，偶尔也会将朝堂之事的见解告诉臣弟。可惜臣弟未带那些信件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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