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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庭则继续靠在床栏上，懒洋洋的听着她不知所谓的神神叨叨，然而最后几个字，却像惊雷一样，炸得他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
断萧也已耸然失色，一下子自窗外掠入，一把抓住换月的肩头，失声道：“你说什么？龙欢怎么可能会是花靥萝女？”
萧子庭紧接着又忙问道：“就算她是花靥萝女，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昨晚云缺随口说了句希望龙欢是花靥萝女，没想到今天居然就成真的。
这上天是存心跟他们兄弟过不去吗？
瞧着他们急促而惶然的神色，换月也颇为不忍道：“就在昨晚，龙欢的乳母亲口说出来的。”
断萧脸色苍白，道：“她怎么说的？”
换月咬了下嘴唇，道：“当时她与龙欢小时候的乳母李婆婆也在冰玉楼，我与南宫清舞谈起花靥萝女的事，她听了半天之后，就问我们，假如一个女婴将花靥丝萝当成治病药吃过，是否长大以后也会变成花靥萝女？”
萧子庭急急道：“后来呢？”
换月望了他一眼，道：“我和南宫清舞就急忙问她，是谁小时候吃过花靥丝萝？”
断萧腮边肌肉抖了抖道：“她就告诉你们，是龙欢小时候吃过？”
换月道：“李婆婆就说龙欢小时候生过重病，为了医治她，龙战疾就叫人找来花靥丝萝给她服下。”
断萧一把松开她，蓦地呆坐在床上，瞬息之后，又猛的站起，喃喃道：“这怎么可能？龙战疾等人深知花靥丝萝遗毒无穷，怎会给自己唯一的女儿吃这种毒物？这样岂非亲手在绝自己的血脉？”
换月道：“当时我就是这么问李婆婆的。李婆婆就说当年龙欢可能因为是从死去的母腹产出，先天有些不足之症，经常大病小病不断。两岁时曾生过一场大病，高烧两天不退，当时城中最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谁也没有法子。最后龙战疾就请来了骨相师，骨相师当时说这病倒是能治，可惜需要一味罕绝的药引，来催发所有的药效，但这味药引早已绝迹，世上已无处可寻。龙战疾让骨相师先将药方写出来，当时李婆婆正照看着龙欢，她见龙战疾接过药方，脸色马上就变了，就站起来跟着瞧了一眼，才发现药方最上面，竟有花靥丝萝四个字。后来长清院的人，折腾了一整天，到天黑时，龙战疾不知从哪找到了药引，服下药后，后半夜龙欢果然退烧了，并且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反而越来越结实，再也不生病了。”
互视一眼，断萧和萧子庭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就难怪昨晚南宫清舞看到龙欢用带伤的手为萧子庭包扎时，神色会那么惊慌了，竟然一把推开了龙欢的手。
要知道平时她从不会有如此反常、失礼的行为。
萧子庭一下子又仰到了床上。断萧则脸色苍白的靠在床栏上。
此时两人心里的感觉都差不多。
他们虽没有觉得多绝望，也不觉得多悲伤，但那种冰凉、疲倦、无力的感觉却令他们简直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就好像龙欢得了什么不治的绝症一样。
其实中了花靥丝萝之毒的女子，就等于得了不治之症。
不能与心爱的男人结合的不治之症。
断萧喃喃道：“那么昨晚，你为何不告诉我们？”
换月涩声道：“只因为我想让你们能再多做一晚的美梦。”
萧子庭涩然笑道：“那你又何必告诉我们？”
换月道：“只因我现在不告诉你们，也许你们会越陷越深。”
她看着两人，道：“你们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断萧呐呐道：“我还能怎么办？”
他缓缓起身，满面苦涩的笑意，道：“除了接着追她，我还能怎么办？”
换月一瞬不瞬凝视他片刻，方才幽幽叹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
然后她移目看向萧子庭，道：“那么子庭哥你呢？”
显然断萧的回答不出她意料之外。
萧子庭立刻想也不想道：“你觉得除了继续跟断萧争，我还会怎么做呢？”
这下不仅换月，断萧的脸色也马上变了，两人大睁着眼，不可思议盯着他，那样子简直就像见了活鬼。
这就表示为了拥有龙欢，萧子庭也情愿放弃男人那几乎无法割舍的快乐。
过了好半晌，换月还是不能置信，道：“你的意思，你打算终身为她守身如玉？决定下半辈子做个苦行僧？”
她虽然性情纯真，但并不是迂腐的深闺少女，也了解对于断萧这种浪子来说，爱和欲望完全是可以分开的。
不仅他，认为爱和欲望可以分开的男人女人多的是。
但对于龙欢这样高傲的女羽剑客来说，她绝对是无法容忍一个在名义上属于她的男人，为了解决欲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所以如果萧子庭兄弟在了解了她本是花靥萝女的事实之后，如果还想和她在一起，而她也选择了他们兄弟中的一个，做她的终身伴侣，那么无论是谁，都别想着和别的女人有染。
这样的话，就算龙欢再深爱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她也是不会嫁给他的。
萧子庭头也未抬，只懒洋洋道：“不然你以为呢？”
换月道：“可为什么我却觉得无法相信？”
要知道这样做，不仅牺牲的是自己的快乐，同时还有自己的子嗣。
萧子庭道：“这也许是因为以前你根本没查觉到我在情感上，也会坚持自己的操守，所以你才觉得无法相信。”
换月吸了口气，看向断萧，道：“你觉得可以相信吗？”
断萧叹了口气，道：“如果换作前两天，我是根本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有点相信了。”
前天夜里，面对主动送上门的花靥萝女，萧子庭在身中迷药的情形下，居然能硬生生忍住。
换月又呆呆看了他们半天，突然一声长叹，在叹息的余韵中，往床边一坐，不无沮丧道：“看来你们两个是铁了心，要为了龙欢争到底了，除非龙欢属于其中一个人，否则你们是不肯罢休的。”
两个人回答的不是嘴，是眼神。
她突然扭头，看向门外，大叫道：“我已经考验完了他们，你们快出来吧。”
萧子庭一下子自床上坐起，跟断萧对视一眼，此时两人眼神中的疑惑是一样的。
考验，什么考验？
难道刚才，换月问他们假如龙欢是花靥萝女，他们还要不要接着追她，居然只是场考验？
果然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云缺手里撑着他的羽毛扇，跟阿复施施然走了进来。
瞧着萧子庭，云缺满面俱是佩服之色，同时也带些不解，他轻笑道：“断萧倒还罢了，你居然也肯为了龙欢那样委屈自己，我算是服了你了。”
阿复跟着无限感慨道：“但我最服的还是龙欢。她不仅能令子庭这样的情场浪子收心，还能令他甘做带发的和尚，过着修行的生活，她难道是天人转世，专门收子庭这样害人的妖孽的吗？”
然而断萧和萧子庭根本顾不上承接他们的调侃。
两人紧盯着云缺，断萧一字字道：“难道刚才的事，是你们与换月事先串好，故意来探我们的反应？”
云缺一摇羽毛扇，在断萧肩头一拍，不无悠然道：“你们都已经看出来了，还用得着我回答吗？”
断萧萧子庭的瞳孔在收缩。
萧子庭嘴角突然泛起一丝笑意，道：“那么现在看到我们的反应，你满意了没有？”
云缺立刻叹息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道：“不满意！不但不满意，简直可以说失望透顶。”
换月一把夺过云缺的羽毛扇，向前一指，悠悠道：“但我却实在满意极了。”
她瞧着断萧与萧子庭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敬与赞叹，道：“只因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断萧和子庭师兄竟可以为了心爱的女人，一辈子过修行的生活。”
断萧道：“而我更失望，简直恨不得揍人。”
突然与萧子庭双双起身，一人扣住他一条胳膊，反扭到身后，将他压在了床上，断萧道：“你想是好久没松筋骨了，所以身上的骨头就痒得主动来找我们讨打。”
萧子庭立刻附声道：“照他骨头痒的程度，看来得用分筋错骨手才行。”
云缺急得大叫道：“不就是跟你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至于要如此对付我吗？”
萧子庭和断萧也简直郁闷得想大叫，当然两个人不会做出如此损形象的行为，萧子庭冷笑道：“这能叫小小的玩笑吗？”
断萧望向换月阿复，板着脸道：“到底这是谁的主意？谁是主谋？”
换月向床上一努嘴道：“主谋已经被你们抓住，你们明知道他就是主谋，还要问我？”
云缺道：“就算我是主谋，如果没有你这个从犯惟妙惟肖的表演，他们怎会如此轻易就上当？真要算帐，你以为你能逃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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