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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萧道:“不然你们以为呢?”
怔了片刻,云缺不禁苦笑道:“看来不仅花靥萝女的便宜沾不得,铁血浪子的便宜,同样沾不得。”
阿复接着道:“而如果根本没沾到铁血浪子的便宜,反而被铁血浪子杀死,这就实在太冤枉了。”
断萧道:“那也只能怨她活该。既然选择放荡这条路,就得承受伴随放荡而来的凶险。这世道其实很公平,谁都没有任意放纵,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特权。”
晚饭时候,龙战疾和南宫慎终于回来。
楚良今晚有事出去了。
席间,南宫清舞则带了李小桃服侍。
她坐在南宫清舞身侧,真像只最乖巧伶俐的小鸽子。
龙欢关切问:“怎么样?骨相师有无大碍?”
龙战疾道:“放心,他只是偶感风寒,好好服药,再过两天就没有事了。”
龙欢微异道:“那他……”
南宫慎道:“也许是人老多情,对人世越发留恋的原因。”
断萧道:“人若老去,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孤独,只愿时时都与人相聚。”
龙战疾不觉赞叹道:“像你这样斗志正盛的年轻人,居然也能了解老人的寂寞,真是难得。却不知将来,本座与三城主老去之后,萧小友与云小友师兄弟还在否?”
断萧忙郑色道:“小可但愿将来,能常伴两位城主身畔,时时聆听教诲。”
云缺也自拱手道:“此生能与两位城主为友,我们师兄弟只觉此生幸甚,将来若天公作美,能与两位城主日日为伴,此生足矣。”
龙战疾顿时笑了,道:“你们两个再这样夸海口,本座和三城主只怕会以为我们本是绝世的美人,所以才引得你们师兄弟这般留恋。”
换月立刻娇笑道:“大城主和三城主虽不是绝世美人,但你们对世人所具有的吸引力,又岂是美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南宫清舞不禁也笑道:“换月妹妹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南宫慎一边听他们说着,一边端起杯茶,饮后再放下,看向龙欢,问道:“你去年春天,酿的合欢酒,还剩多少?”
龙欢道:“去年春天,我总共酿了六十瓶,这一年来,断续送了三十瓶给骨相师,我自己饮了十五瓶,前两晚,送了四瓶给萧兄楚兄,又送了几瓶给外婆干娘,还剩九瓶。”
南宫慎道:“接着说骨相师,晚饭后,欢儿把明天要做的事情,跟你的副手们交接一下。明天你将剩下的九瓶合欢酒都带去,看看骨相师,本座和大城主今天已经应承他了。”
断萧立刻问道:“如此说来,莫非骨相师也颇喜欢姑娘亲酿的合欢酒?”
龙战疾道:“萧小友有所不知,骨相师生平最喜欢的酒,就是年轻时,他的情人用合欢花酿的酒。只是他的情人死得很早,所以那种酒他有几十年的时光,都没能喝到。直到三年前,欢儿重回团城后。”
南宫清舞道:“欢姐在江南时,恰好学会了些以花酿酒的法子。两年前骨相师在长清院做客,曾品过她亲酿的合欢酒,竟然觉得跟他记忆中,情人所酿的味道十分相似。所以从那以后,欢姐所酿的合欢酒,大半都送给了骨相师。”
龙欢目光一动,道:“看来我今晚有得忙了。只是明日送酒时,最好我身边有个人跟着。”
南宫清舞道:“不然我让小伴跟着你。”
龙欢道:“小伴虽好,但今天晚饭时,外婆那边传话过来,她中午宴后,一时高兴,在后园多逛了两个时辰,晚饭时嚷嚷不痛快,想是被风吹着了。只怕明天小伴有得累了,要知平时,外婆病时,都是她照顾得最好,最应手。不然明天就借你的小桃姑娘跟着吧。”
南宫慎立刻道:“如此就说定了。”
云缺断萧目光一动,云缺突然道:“提到骨相师,我今天收到一封江南友人的信,信中既恭贺子庭生日,同时我那朋友将他自己,与一名中意的女子的生辰八字,都附在信上,希望我们代他询问一下大名鼎鼎的骨相师,两人的缘份究竟几何,正好明天,子庭带信随欢大小姐一齐前往,请教骨相师。”
断萧目光在龙欢、以及刚才还在悄悄打量他,等龙欢目光一过来,马上就无比规矩的垂下头的李小桃脸上分别转了转,笑道:“却不知欢姑娘意下如何?”
龙欢道:“能有萧兄做伴,真是再好不过。”
断萧和云缺嘴角顿时泛起了一丝笑意。
信是没有的,云缺现场胡诌的。
但是只要回去,晚上要赶制这样一封信出来,对他们来说,实在再简单不过。
之所以要断萧明天跟着龙欢去,只因送酒就送酒罢了,为何龙欢点名提姓要李小桃跟着?
莫非这也是已经查觉李小桃的心术不正,龙战疾父女针对她,故意布下的一个局?
断萧和云缺不禁互视了一眼,明天的事情,注定平淡不了。
因为已经进入初夏,今天断萧、龙欢、李小桃穿的都是夏装。
不知怎么回事,龙欢跟断萧都穿了月白色。
而且衣服的样式,竟也差不多。
都是轻薄的长袍外面,罩着同色的素纱外套,就连腰间束衣的皮带,竟也是同色。
这样的衣服样式,虽然并无任何女性的妩媚可言。
但是龙欢的衣服,一向都跟男子的衣服样式没有什么两样。
反倒将她秀美结实的身材衬托得恰好。
另外她那一头如少年侠士般,挽起的长发,也在无形中,为她增加了一种潇洒而冷峻的美感。
李小桃则人如其名,穿着件跟桃花的颜色,差不多的粉红色。
三人坐在马车中,九小坛酒放在一个特制的檀木箱子中。
大概是因为昨晚向副手们交待事情,以至于休息得有些晚的缘故,龙欢从上车开始,就一直靠在车厢一角打哈欠。后来竟真的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是断萧第二次瞧见龙欢的睡颜。
对他来说,这样的时刻非常奢侈。
龙欢毕竟不是以前他跟断萧见过的,那些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女孩子。
他们根本无法亲近她。
上一次龙欢因为中毒昏迷,断萧才得以见到她的睡颜。
而这一次,她却是因为困得顶不住了。
不得不说,龙欢合起眼睛的样子,跟她平时,那种洒脱谨锐、又酷又利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有的人就连睡觉时,眉头都是皱着的。
而龙欢则是完全舒展的,并且所有的锐角、英气都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甚至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安详的笑意。
简直就像个最无邪的婴儿。
断萧靠在跟她相对的另一侧车厢角,双臂抱在胸前。
表面上看,他看着龙欢的神情没有什么特别,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想法。
实际上,他所有的注意力和精神,暗中全放在了龙欢的脸上。
他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她那婴儿般的睡颜。
但是现在他实在不能这么做。
所以侧扭过身,他推开了这边的车窗。
晨阳似水,又如风,瞬间涌进来。
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中,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清清爽爽的,身子仿佛轻得好像片羽毛,随时都能飞起来。
李小桃则一直坐在靠近车门的一角,和断萧、龙欢正好面对面。
从上车开始,她的头,就始终都是低垂着的。
似乎不敢看断萧,更不敢对龙欢对视。
只到龙欢睡着以后,她才敢每过一小会儿,偷偷抬起眼来,飞快看上断萧一眼,又马上低下头。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耳边都可以听到龙欢的鼻息间,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李小桃再次抬起了眼,打量龙欢片刻,当她确定龙欢已经睡熟时,突然挪起身体,一只白玉般柔美纤长的手掌,从后面伸过去,扣在了断萧的手背上。
断萧回过头来,目光似已怔住。
就在这瞬间之间,五根同样柔美无比的玉指,缓缓滑进断萧的指缝,和断萧的手掌合在了一起。
同时她的人,也已游鱼般,从后面贴上了断萧的背部。
另一只手则从他的腋下探过去,直伸到他的胸膛上,仍在不安的缓缓移动着,仿佛想探进他的衣襟里面。
断萧猛的一把紧紧抓住了她那只手。
身后李小桃面上,立刻泛起一丝愉悦而得意的笑意。
随后她用和断萧扣在一起的那只手,往回一拉,断萧的手掌立刻被她带着,将车窗合上了。
随即她的人,燕子般投入了侧转过身来的断萧的怀抱。
断萧拥着她的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然而心里却已提起十二分的防备。
虽然早就明白李小桃并不简单,然而今天亲自领教过了,他才发现,她勾引男人和调情的手段经验,竟是如此熟练丰富。
这是个很会捕捉男人的兴奋、激情瞬间,并利用这稍纵即逝的时机,挑起他们欲念的猎艳高手。
她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然而对断萧来说,这反而加剧了断萧对她的厌恶和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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