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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着，斜瞥了萧子庭一眼，道：“你以为我还会稀罕一个像他这样俗不可耐的男人吗？”
她目光向床内打量了一眼，道：“我只是奇怪，你一向这样不要脸惯了，长清院的女孩子，据说就算是最普通的侍女，操守都要比人家的小姐还高。怎地竟也会有这样寡廉鲜耻的货色？”
她骂得可谓刻薄极了。
这也难怪，方才她离开前，萧子庭已经和换月上演了那样活色生香的活春宫，而躺在床里侧的少女，不用说，肯定是夫妻两个平时习惯了三个人大被同眠，所以又从那里拉来的侍女。
让长清院的少女心甘情愿上自己的床，对萧子庭这种男人来说，并不难办。
这本是他用不着多少力气，就会有很多少女自动扑过来的事。
换月还未说话，萧子庭抬掌制止了她。他缓缓起身，走到叶云言面前，笑吟吟道：“你口口声声说别人不要脸，难道你自己就很要脸？”
叶云言冷哼一声，道：“至少比某些人要脸。”
萧子庭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假冒别人的脸呢？”
说着话，突然伸出两指，向她耳根下面一夹，叶云言急急抬掌去格的瞬间，她面上那张易容成龙欢的面具，就已经与她的脸分离了。
叶云言面色一变，立即闪身向他扑去，惊叫道：“快还给我！”
萧子庭一个侧转，随手一扬，就已经避过了她这一扑，他后退两步，站在当地，笑悠悠瞧着她。
这样一来，叶云言反倒站定了身子。
只因她已明白就凭自己的身手，根本无法从萧子庭手中夺回面具。
叶云言咬住唇，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我们都得听师傅的话。如果破坏了师傅的计划，你们如何向师傅交待？”
换月突然截口道：“得了吧。别动不动就将师傅挂在嘴上，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在心上，我倒真是想问问你，对师傅真心几何？”
叶云言蓦地回头，怒视着她，一字字冷笑道：“云叶柔那个蠢货，怎能跟师傅比？”
萧子庭突然一把将易容面具抛到叶云柔手里，走近她身旁，含笑道：“那女人虽然真不聪明，但毕竟是你的亲姐姐，你就算再讨厌她，好歹嘴下留点德，直呼名字就行。何必再加那两个字呢？”
叶云言移目，紧盯着他，冷笑道：“她算我那门子的姐姐？”
萧子庭道：“这可奇了，你们明明是嫡亲的姐妹，这点也怪老天安排得太不凑巧，你再不想承认，也是无奈何的事实。”
叶云言突然狠狠跺了下脚，道：“要不是她的母亲，我的母亲怎会被那男人强暴，生下了我，我怎会自幼在我母亲的恨意中长大？”
萧子庭换月的表情，立时变作震惊，换月忍不住道：“叶云柔难道不是你的亲姐姐？”
这实在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本来萧子庭故意扯下她的面具，是另有目的。
但既然叶云言自己吐露了别的秘密，作为一个探客，他们不可能放过听到全部的机会。
而且也许是天生的直觉，萧子庭隐隐只觉这件事似乎跟叶云柔三年前的遭遇，有些干系。
作为经验老到的羽剑客，他自然要比换月镇定得多，眼睛看向叶云言，他突然一笑道：“这怎么可能呢？你们的母亲明明是同一人，如果你说你们不是同一个父亲，这还有可能。”
叶云柔、叶云言跟的是她们母亲的姓，她们母亲做的是暗娼的职业，所以如果说两个人不是同一个父亲，倒是极有可能。
叶云言索性坐到椅子上，冷笑道：“遗憾得很，你恰恰说反了，我们的母亲并不是同一个人，但父亲却是同一个，那个该死的男人。”
这就再次大出萧子庭换月的意料，换月身子向前一倾，道：“怎么会这样呢？”
叶云言抬眼，轻傲的目光分别向萧子庭换月扫了一眼，道：“你们不是号称江湖上最聪明的探客，怎地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出来？”
换月身子一颤，恼声道：“你只不过没头没脑抛下这句话，却叫人何处探去？”
萧子庭伸掌，制止了她，他目中一点精芒闪过，缓缓走到叶云言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那就让我来猜猜，你们之间的恩怨。莫非当时你的母亲已经有了意中人，眼看就要获得幸福的生活，但是她母亲的恩客却打起了你母亲的主意，并因此葬送了你母亲的终身幸福？”
叶云言的神色，突然变得说不出的怨恨。
她目光瞬也不瞬的看了萧子庭半晌，方才咬唇道：“你说的虽不全中，但也与事实不远。”
眸光瞬又转厉，她接着道：“当年我母亲虽然也身在勾栏之中，但是她始终保持了自己的清白，就等着她的意中人，功成名就之后，前来救她脱离苦海。要不是她母亲自己一个人服侍那个男人还不算，又把我母亲拉过来作陪，她也不至于被那男人强暴。”
萧子庭和换月突然明白她讨厌三个人在一起的原因。
甚至换月已忍不住开始对她生出了同情之意。
萧子庭道：“所以她的意中人就不愿再要她？”
叶云言道：“他不要我母亲，并非因为这个原因。”
萧子庭眉峰微一挑，道：“那却是为了什么？”
叶云言道：“只因他是龙战疾兄弟的手下，那时他们刚刚掌握团城不久，根本严禁自己手下的羽剑客，娶勾栏女子，以免败坏自己的名声。从而被十大世家的人，抓到攻击的把柄。”
换月道：“他因为不敢违背龙战疾兄弟的命令，所以就抛弃了你的母亲？”
萧子庭悠悠道：“他因为舍不得自己的羽剑客身份，所以就放弃了你的母亲？”
两个人说的话虽然意思差不多都一样，然而仔细分辨，却还有有极大的不同。
前者是因为懦弱，而后者则是为了事业。
叶云言咬牙，恨声道：“所以他虽然并不在乎我母亲被污辱这件事，但是这样一来，我母亲因为失去清白之身，成了名符其实的勾栏女子，再也无法配得上他。所以他立刻就娶了一位门对户对的女子。如果不是龙战疾兄弟的命令，那个人怎会不要我母亲？我母亲又怎会在我十岁时，就郁郁而终？我又怎会在她的仇恨中长大？”
萧子庭道：“所以你从小就恨死了龙战疾兄弟？”
叶云言冷笑道：“我来团城，结识那些人，为的就是替我母亲报仇。”
换月叹声道：“这也是你认识师傅的原因？”
萧子庭道：“那么叶云柔又怎会认为你们是同一个母亲呢？”
叶云言道：“这只因她的母亲在她一岁多时，就去世了。我的母亲抚养了她，所以她就一直认为我们是同一个母亲。”
换月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冰凉。
暗暗开始为叶云柔、叶云言姐妹的命运，哀叹不已。
按理来说，两个人都是无辜的，到底算作谁欠了谁呢？
萧子庭始终都在凝神倾听着，突然抬眼，一笑道：“只怕叶云柔遇上那个禽兽小子，也是你的安排吧？”
换月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叶云言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萧子庭复又笑道：“很简单，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依你对叶云柔的恨意，如果不做出些什么来，那才不正常。而你自幼在城中长大，裙下臣无数，想要利用男人对付叶云柔，岂非手到擒来？”
他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只怕那禽兽小子的父亲，就是当年那个放弃你母亲的羽剑客吧？”
叶云言目光一怔，呆呆望了他半晌，叹道：“难怪师傅总说你是个鬼，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聪明的男人。”
这等于承认了萧子庭问的一切。
萧子庭悠悠道：“这算不得什么聪明。只不过是一个探客该有的正常头脑。”
叶云言道：“她虽然入了风尘，但我没想到她居然保持了自身的清白。所以除了找个能骗得她自己心甘情愿的男人，还能有什么好法子？”
萧子庭道：“但是你找来的禽兽小子虽然骗到了她的人，你却不想这般轻易罢休。”
面上泛起得意的笑意，道：“只是骗到她的人和心，就算禽兽小子一走了之，她身后还有大把想娶的人。我可不能这么便宜她。”
萧子庭道：“结果你发现禽兽小子的哥哥，正好跟他在争家产。”
叶云言娇笑道：“这也只能怪那个男人自作自受！虽然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可惜他的妻子太过溺爱自己的小儿子，并没有将他教好。我只不过暗中点化了那禽兽小子几句，他竟然就照做了。”
这下连萧子庭都险些没法保持镇定。
更别提换月了。
眼瞧着叶云柔那自鸣得意、恬不知耻的笑意，换月突然觉得寒意浸骨，心头怒火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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