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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鸣琴不以为然道:“说起来说过去,你无非就是想夸耀自己对别人更聪明一点,能看出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明千岭道:“你这样说,可就真的冤枉我了。我无非是跟她打交道久了,而有时装出来就是装出来的,任你掩饰得再好,总会令人感到古怪,尤其不合常态、常情跟逻辑。”
骨相师道:“等到你发现如果将她的所作所为,往不那么好的反向想,反而合情合理的时候,那么离她的真实面目暴露也就不远了。”
他接着道:“只因为这时候疑念既起,就算她掩饰得太像,也不能再令人毫不怀疑了。更何况善游者善溺。只要她一露出破绽,只要被她算计之人足够正常,她的真实面目,就再也欺骗不了别人了。一旦露馅,别人对她的防范,会远比其它人厉害很多。”
只因为越是可怕的人,越是令人不敢掉以轻心。
楚鸣琴道:“看来你们两个对这个可怕的女人,研究得还真是透彻。”
明千岭苦笑道:“天天都要面对她无处不在的算计,能不透彻吗?”
骨相师道:“唉!你别说,也许除了千岭,说不定你也正在面对她的算计。”
楚鸣琴不以为然的一笑,道:“说的好好的,怎地扯到我身上来了?我跟千岭一样吗?”
骨相师立刻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你以为你跟他有什么不同吗?”
楚鸣琴一昂头,道:“当然不一样,你明知道的。”
骨相师语气犀利,但却无比沉静道:“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你还不如他。”
楚鸣琴哧了一声,微恼着,笑道:“你到是说说,我哪点不如他?”
骨相师道:“他对女人是有目的的选,不该找的他绝对不找。而你却不如他清醒,一陷进去,就无法自拔。”
楚鸣琴道:“这岂非正是我比千岭强的地方?他这种人,也许这辈子也不会明白痴心真心到底为何物,而我却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抵死靡它。”
骨相师郑色道:“错了。这恰恰是你不如他的地方。他的痴心,只会付给能令自己觉得值得的女人,而你却根本没有这种想法,所以将来也就难怪你吃女人的亏,上女人的当,私底下挨女人的软刀子了。”
楚鸣琴脸色已多少有些不正常,骨相师不仅医术在一众武林医者中,首屈一指,他相面卜吉凶前程情感的本事,更是神乎其神。
然而他目前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明千岭的贴身侍女白庭芳。
每次他只要一想起白庭芳那柔如春水的眼波,一种叫作意痴神醉的滋味,就会瞬息令他忘记了别的。
说起来他和白庭芳算得上幼年结缘,那时他还不过是个流落街头的乞儿,同样家境微寒的女孩子,有次经过他的身边,将自己手里的一碗饭送给了他。
从此这个小女孩就印在了他的心间。
后来小小的明千岭在街头聚集了一批小喽罗,专门帮他打探消息,留意各色人等的行踪。
他也有幸被选中,得以有机会见到明馥郁林还城夫妇,然后又被那时神智尚还清楚的林还城看中,送出了城外一个极其秘密的所在,成为一名护城者的侯选苗子。
等到成人后归来团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在明千岭的身边,还能再度见到白庭芳。
此时他才对白庭芳的童年,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
她的母亲本是明千岭父亲身边的侍女,因为犯错,被明千岭的父亲赶了出去,嫁给了一个整日汹酒,不务正业的男人为妻。
至于明千岭的父亲为何会赶走白庭芳的母亲,这就属于他们的家族秘密了。
母女两个饱受虐待折磨。十三岁时,母亲去世,后来明家在选侍女时,白庭芳侥幸入选,并被留在了明千岭的身边。
令他吃惊的是白庭芳与明千岭的关系。
在他看来,白庭芳分明就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一个像明千岭这样放荡不羁的浪子,整天面对着这样的一张脸,居然视而不见,视若无物,这实在太不符合逻辑。
然而也许正是因为明千岭对白庭芳的熟视无睹,她反而比任何女人,都对明千岭痴情。
人岂非总是这样。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此点不仅对于白庭芳适用,对于他同样适用。
也许除了白庭芳,他觉得自己不可能再对别的女人动心了。
因为团城美女如云,然而再没有一个女人,能像白庭芳这样,令他无法忘记。
一天中,他总会想起她几十次,每晚一闭眼,每天一睁眼,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人,必定就是她。
这位绝色的侍女,无论是她婀娜多姿的丽影,还是她那总是含羞带娇的眼波,都是他命中注定挣不脱的克星。
白庭芳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故意伤害欺骗他的。
而骨相师的意思,八成是说他将来会遇上令他伤心又伤身的女人。
但只要不对除了白庭芳之外的女子动心,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还会发生呢?
所以楚鸣琴最终还是声色不动,对着骨相师道:“你只怕看错了。我保证你绝对不会看到这一天。”
见两人已到了一言不合就杠的地步,明千岭于是坦然的埋下头,端起杯子,自顾自的喝起了店家免费送的白水。
有时生活过于浓稠了也不好,清淡无味的白水,反而是不错的选择。
骨相师倒也并不气绥,只淡淡道:“那就走着瞧,希望你到了那一天,不会后悔今天所说的话。那我才叫真的服了你。”
楚鸣琴决然的笑道:“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只因你肯定会有服气的那一天。”
明千岭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目光随意的投向了来来往往的大道。
然后他整个人就都怔住了。
只因他看见了一位尤如他最爱的赤鹿子百合花一般的少女。
骨相师无论跟他,还是楚鸣琴,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杠起来。
当然跟楚鸣琴杠起来的可能性,远远胜过他。
楚鸣琴笑望向明千岭,道:“你给我们作证,今日今时,我与骨相师定下未来之赌……”
然而明千岭却根本顾不上理会他了。
这样一来,楚鸣琴与骨相师自然也查觉到了他的异常。
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瞧去,立时恍然大悟。
同时他们发现他们也有点不舍得挪开眼睛。
终于从城南门进来了,朱云碧好好舒展了一下腿脚,然后就听到了肚子里咕咕叫的声音。
她决定先找个地方解决肚子才说。
不然没有力气怎么前往长清院,去寻沈凌一呢?
她的目光在大道四下搜索着,一眼就看见了那家小小的豆花店。
一个年轻人正痴痴的望着她。
平时朱云柔虽然经常笑话她是个大素虫,什么也不懂。
但是一个男人看她的眼光是痴还是色,她还是能辨得出来的。
只因为平时这样看她的男人,实在太多了。
以至于她有时也很纳闷,为什么很多男人一见到她,两个眼睛就会发直发光呢?
更有甚者,一些男人紧盯着她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刺透她的衣服。
虽然也有很多人告诉她答案,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但是对镜自揽,朱云碧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
她认为她这一生所见过最好看的女人,是前两年一个偶尔路过方莲镇的团城小姐。
方莲镇因为位于团城南下必经之途,所以少不了能见着团城来的人。
那小姐的名字,她倒还记得,叫作傅如意。
那么一个螓首蛾眉、天鹅脖子、花白肌肤、溜滑肩膀、如织细腰、纤婷袅袅的美人,只不过看了一眼,朱云碧就被震住了。
但最叫人羡慕的,还是傅如意那周身似波光般流转的气派、华光。
朱云碧实在是羡慕。她真不知道同样都是人,人家傅如意这身气度,到底怎么长出来的。
奇怪的却是朱云柔和沈凌一,傅如意两人也见过,但两人的反应,远不如她激动,面对她的艳羡之语,朱云柔只不耐的说了一句:“她别说跟我比,连你都比不上。”
沈凌一则是淡淡的一句:“用不着羡慕,你可比她漂亮多了。”
关健是她们两个人这样说,倒还罢了。邻居们都这样认为,朱云碧就实在不懂了。
尽管别人都这么认为,但朱云碧现在仍固执的认为傅如意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除了沈凌一,其它男人无论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她,朱云碧都是很生气的。
但眼前这个人却例外,因为他就是沈凌一。
朱云碧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一进团城,就能在这里遇见沈凌一。
于是她整个人,就像只展开肢膀的燕雀,喜滋滋冲着沈凌一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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